侍卫恭敬一笑:“无妨,我就在外面赏雪挺好的……倒是姑娘,觉得冷吗?”
“不冷。”司竹也礼貌答道。
“那便好,王爷说姑娘有些体寒,冬天容易冻手,让我提前为姑娘准备个暖手的。”侍卫拿出一个暖水袋,双手递给了她。
司竹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只快速点了点头:“谢谢你,没想到他考虑的这么周到啊。”
“是啊。”
侍卫这会儿倒打开了话茬子,喋喋不休地感叹着:“我从七岁开始就来到了王爷身边做侍卫,那时他才十岁,也就比我大三岁,地位也比我高上不知几等,却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是后来才听说他九岁的时候遭遇了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留下了心魔,还为此卧病好长时间,这才性情大变。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王爷就像是个恶魔一样,阴晴不定的还很容易疯魔……我刚来那段时间日日夜夜都不敢安心睡觉,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当作情绪宣泄物。”
司竹听的入神,喂猫的动作顿了顿:“那后来呢?”
“后来我才发现王爷绝非那样蛮不讲理的人,那件事给他造成了心魔,但他是无辜的,并且他也在努力克服。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身边的人真的很好,即使表现出来的容易让人误会。”
“那……”司竹微蹙眉头,“我能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侍卫面色略微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好,难得见王爷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他的秘密想必你也是可以知道的。”
“你就这么肯定,你家王爷知道这事是你说出去了之后不会治你的罪?”
侍卫刚准备说,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制止了去。待她看清来者,神色有些惊诧:“阮、阮大人,您不是也前赴战场了吗?”
倒是司竹眼前一亮:“战争结束了?”
阮疏清摇摇头:“没有,不过我这次是接了皇上更重要的旨意,因此没有出现在战场。”
“……这样啊。”
“朝廷之事你虽不能过问,”阮疏清笑笑,“但顾微烨的事我可以给你说。”
司竹被他盯着心里毛毛的,便找了个借口:“阮大人,已近晌午,厨子就快要做好饭了,不知大人可否赏个脸,陪我们共进午餐?”
说完就及时给侍卫使了眼色,转身就要回屋。
“等顾微烨回来我就给他道歉,”阮疏清也不急,就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道,“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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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微烨当时亲眼目睹了他母亲死在他面前,而我的母亲只是恰巧路过,想要从那个畜生刀下救出顾微烨,”阮疏清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缓了缓才继续道,“结果,顾微烨确实被救了出来,但也受了重伤,而我的母亲却再也没能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所以你就是从那时……”司竹皱着眉头,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的,”阮疏清大大方方承认,“确实,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恨透了顾微烨,以后的几年相处愉快的时光里,我也基本都是假意讨好罢了,因为我尚且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压制他的东西。”
“可是后来,我偶然得知他在长期服用一种药物,才知道他有心魔并且从来没有好,于是我就故意刺激他,故意背叛他,让他痛苦,不光是身体,更是心灵上。”
“那现在呢?”司竹问,“怎么又承认自己错了?”
“因为我前天在执行任务时,发现了我母亲当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最后一封信,写给我的。”
他说,“我母亲喜欢给我写信。那封信上,恰恰好好写着我与顾微烨幼时相处的点点滴滴,并且,信的末尾,她说两位母亲都死于一场阴谋,她们的死是自己谋划的局,用来抓捕更重要更顽劣的敌人。”
“除此之外,多亏了我那日奉旨搜查顾微烨的房间,才知道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而我这十余年来,只会日日夜夜为了一个原本不属于他的错误强行施加给他,然后以最狭隘最阴暗的心思报复他……”
“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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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某日清早,侍卫急急忙忙跑过来,手里攥着一封信,健步如飞跑到司竹面前,大口喘着气:“司姑娘,王爷来信了!”
“快打开看看,写的什么!”司竹简直控制不住,声线都略微颤抖。
[战争胜利,等我归来。]
字体飘逸,正如其人狂放不羁。再简单不过的八个字,却在此刻成了所有人心中最重要最期盼的东西。
司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侍卫要答不答,但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现在就回来。”
一道熟悉的、有磁性的嗓音响过,刹那间,司竹眼前模糊一瞬,随即快速将视线转了过去,转到发声点所属的人脸上。
她颤着声音:“你…你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