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帮上忙, 他们都没帮上忙。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姜柠离他越来越远, 就像曾经她无数次毫不留情地离他远去一样。
黑夜中, 秦明紧紧拽着手中的墨绿色笔记本, 又一次拨通了姜蒙的电话。
“喂, 明哥!”
电话那头是一阵熟悉的鸭嗓,秦明一听微微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个人出来坐坐。”就是想找一个,和姜柠眉眼有几分相似的人出来坐坐。
姜蒙当然不知道秦明的这番心思,全当是在他姐那边黯然伤了神,需要找个人喝喝酒。事实也差不多,秦明的确是伤了神,伤了心。
“可以啊,你派出所附近的兄弟龙虾店,不见不散,我马上来!”
不愧是亲姐弟,连口味都差不多。挑选派出所附近的位置好停车,姜蒙大概是听出他想喝酒的意思了。
秦明“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然后放下本子,启动了车子,朝兄弟龙虾的店面位置开了过去。
另外一边,在漫长的迷茫等待中,姜柠开始悄悄着手另外一件事情。
她偷偷订了一身洁白的婚纱,并给周向东从头到脚买了一身崭新的西服。为了这件事,周向东还数落了姜柠几句,第一次说她乱花钱。
老街的附近有个教堂,因为正好有个朋友是信基督教的,姜柠通过他的介绍和帮助,成功地预订到了一天的教堂婚礼和牧师。
她悄悄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天到来的时候,她又故意扯了个谎,要求周向东务必穿上那套衣服去那个教堂接她。
教堂是前苏联时期所建,乳白色的外墙经过几十年的风雨历程,已然变成了灰黑色。但姜柠第一眼看见这座教堂,就认定了是它,就像当初自己认定了周向东一样。
她心想,周向东在美国待过了漫长的十年,他最期待的婚礼,应该就是教堂式的婚礼吧?
当然,最渴望的那个新娘,必然是她。
她忐忑地站在教堂前面,和牧师一起,安静地等着新郎的到来。
教堂里的灯光是柔和的暖色调,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一道强劲的白光射了过来。
姜柠的心脏砰砰无可抑制地猛跳了几下,待到睁眼,便看到周向东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礼服西装,踏着满地的白银碎光信步朝她走来。
俊眉朗目,气宇轩昂。
那一刻的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原来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是这样一种感觉。
紧张、无措,连手都不知道如何摆放,双眼只知道紧紧看着对方,也只容得下对方。
周向东似乎不是太敢相信眼前见到的这一切。
道路的尽头,站着一位身穿雪白婚纱的女子,她眉目精致,手里捧着一束代表幸福的铃兰,正巧笑嫣然地望着他朝她走来。
周向东的步伐越来越轻,越来越缓,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惊醒眼前的这个梦。直到姜柠的手指划过他脸上的疤痕,那种熟悉的、微微有些痒意的触碰感传入心头,他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他迟钝地将手覆盖上去,头微微往姜柠的手边那一侧倾斜,眷恋地蹭了蹭。
牧师和修女们开始唱起了颂歌,犹如天籁之音,洗礼着教堂里的这一对新人。
周向东是个无神论者,此刻他却无比地渴望,万能的耶稣也能够庇佑一下他们,让他能多在这世间活得久一点,能在他走后……让姜柠能够一生无忧。
这是一场特别的婚礼,整个教堂没有一个宾客,唱完圣歌后,修女们开始有序地点起蜡烛。
牧师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可能是长期待在中国宣教的缘故,他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开始问新郎:“周向东,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姜柠为你的妻子吗?”
周向东看着姜柠,动了动了容,他脸上扬起了温暖的笑意,轻声说:“我愿意。”
牧师继续问道:“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建设基督化的家庭。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你在上帝面前宣誓,愿意这样做吗?”
周向东眼眶开始发红,他含着无边的情意看着姜柠,哑声说:“我愿意。”
牧师微笑着点头,然后又转过身,问了姜柠同样的两个问题。
“我愿意,我都愿意。”
姜柠一直眉眼含笑地看着周向东,甚至舍不得分一眼给其他的人和物。
她已然拥有了全世界,在这一分一秒的幸福里,她愿意就此死去。
点燃蜡烛的程序分成两部分,第一部份是点燃家庭之烛,第二部份点燃教堂正中的婚姻之烛。
在牧师和修女的指导下,周向东和姜柠共同执着烛柄,开始点着正中那根代表着婚姻的蜡烛。
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白色的火烛亮了一会儿,突然被一阵过堂风给无情地吹灭了。
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