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闻彩凝的死讯,秦无双有一瞬间愕然,她脑中晕乎乎的,本就知道失踪了叁天必然会受些苦,但是秦无双怎么都没想过,等到的会是一个死讯。
在一阵恍惚之后,铺天盖地而来的惊惶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宣恒见了心疼不已,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扶她,可言皑如却搂住了秦无双,不着痕迹的避过了宣恒的手,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闪过了对彼此一丝的不满,可却在瞬间达成了共识,如今不是争执的时候。
“尸首在何处?还不快带咱们去看?”蔺琸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光看秦无双和宣恒的反应,就知道事态恐怕不乐观。
如此一来,营救绍情便是刻不容缓,没有时间在这儿磨耗。
谷中弟子没见过蔺琸,自然不知道他是当朝太子,可是蔺琸身上浑然天成的强大气场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慑服,“往这边请。”
那弟子领着一干人来到了迷雾林最外侧,彩凝的尸首静悄悄的躺在那儿,第一批发现她的人一直守在那儿,见到了宣恒和秦无双连忙拱手施礼。
“师傅,徒儿赶到之时,彩凝姨已经没有气息了。”第一个发现彩凝的便是宣恒得首席弟子赵诺。
蔺琸直勾勾的盯着彩凝的尸身,脸色变得沉重了起来。
“啊呜……”秦无双只消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这一回宣恒动作快了一些,把她搂在怀里安抚,言皑如慢了一步,横了他一眼,却不好在此时发作。
人死如灯灭,走到了尽头,不管是富贵、贫穷都是同样的结局,什么都留下,什么都带不走,都会开始腐化,渐渐化为天地尘埃中的一分子。
彩凝的尸身没有经过完善的保护,迷雾林又潮湿,所幸天冷,所以虽有味道却不浓厚。
“看来,已经死了叁天了。”蔺琸皱着眉,那尸身皮肤腊灰,腹部已经有些涨大,皮肤表面还有一些尸斑。
蔺琸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不怕脏的拔出了她胸口的簪子“她死前和情情在一块儿,这簪子……是我送情情的。”蔺琸的语气有几分怅惘。
情情,还是放不下他的吧,可是家中的母亲受着苦难,她要怎么好好和他过日子呢?蔺琸只恨自己当初想得太浅,没想到京城深宅大院里头居然能有这般阴私,只觉得她是因为无法接受他的身份,所以不愿与他过日子,可她面临的并不只是单纯的情情爱爱,她所面对的是残酷的亲缘冲突,蔺琸毫不怀疑,如果绍情离开了,秦无双便无法存活,他难以想像有人能在这样严苛的条件下苟延残喘。
蔺琸内心万般佩服秦无双,他见了秦无双,这才知道原来他的情情能够如此坚强,是有乃母之风,他暗自立誓,必定要将秦无双救下,就算必须得罪军权在握的言夜霆,也在所不惜。
“他只是要逼我回去罢了,彩凝她……就只是他留给我的讯息。”秦无双颤抖着来到彩凝的尸身旁边,巍巍颤颤的跪倒在她的身旁,蔺琸伸手扶了她一把,秦无双没有拒绝,反而用一种打量女婿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蔺琸。
“你,很好……你要对咱们情情很好,如果以后你不喜欢情情了,那你就把她送回百花谷,我大师兄会照顾她的。”秦无双算了算,她和言夜霆有了二十叁、四年的夫妻缘分了,他不愿斩断,只想将两人绑在一块儿,那就绑吧,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辈的平安喜乐。
“阿双!你别想着牺牲自己,咱们会想出办法的。”宣恒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心火燎原,再也无法保持平时清冷的形象,他紧紧拉着秦无双的袖子,晃啊晃的,想把她的理智晃回来。
“阿娘!”言皑如也想劝阻她,她却举起手来,以手势制止了他。
“没用的,不管我到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弃的。”言夜霆带给她的伤害不在身体上,而是在心理和精神上,她始终无法摆脱他的阴影,他的逼近,让她绝望。
“已经到这一步了,言夜霆就是个疯子,怕是要带着我下地狱了,我这辈子亏负了叁人,大师兄、皑如和情儿,其中亏负最多的,就是情儿!为了情儿,就算是地狱,我也要去。”情无双说到最后,仿佛在呐喊,那股子绝望的劲儿,让人闻之鼻酸。
“您确实最亏负情情了,所以您一定不能放弃,如果您牺牲了自己去救情情,那么她就算获得自由活下来了,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有些话自己人劝是令人听不进去的,这些话由外人来说,反而更能说服当事者。
秦无双听了蔺琸的话以后,心绪平复了一些,“你说的对……是我想岔了,都到这一步了,岂能如他意?”她方才是冲动了,这些年来犯错的一直是言夜霆,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幸福近在眼前,有了心爱的男人陪伴,儿子女儿都有了好对象,正是要享清福了,怎么可以和这个烂货继续纠缠下去?就算是跟他同归于尽,也太不值了。
秦无双擦了擦眼泪,阖上了彩凝未能阖上的眼皮,接着双手合十默拜了下,将她胸前的玉佩取出。
“我知道他在哪里。”她的语气十分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