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万提斯注视着桌上散放的文件。
自从他得知亚恒还有另一份保密病例,就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了它的影印件。当初他接近亚恒纯属一时兴起,虽然多疑的性格让他没有忘记对亚恒的背景调查,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么个平凡的人也会有阴阳病例。加上在他与亚恒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亚恒总是表现得非常好,于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亚恒曾经有过严重的精神问题。
塞万提斯感到有些抱歉,毕竟让亚恒旧病复发不是他的本意。
不远处的投影仪上正播放着亚恒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无声影像,短短的一周内,亚恒的体重往下掉了不少,即使吉尔伯特几乎时时刻刻都陪伴着他,他的情况看起来仍然糟糕透顶,虚弱得令人心惊。
良久,塞万提斯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说实在的,他自己也说不上多好,吉尔伯特性格温吞,揍他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保留,身体上的疼痛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必须早日恢复常态——他的下属都不是省油的灯,他需要负责的那些人也一样。
塞万提斯非常确定,一旦扬、狄龙和哈萨尼得知他对亚恒的所作所为后会给他添很多麻烦,尤其是哈萨尼,这可是个闹腾起来不顾后果的小少爷,一想到他,塞万提斯的头顿时更疼了。
不过亚恒住进医院已将近一周,要是亚恒或吉尔伯特将他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告诉了另外几个人,他们应该早就闹腾起来了。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们俩出于某种原因选择了保持沉默?
为什么?塞万提斯想不通。换做是他,这时肯定已经想好了一百种报复回去的方法了。
塞万提斯思考了半晌,仍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随后,他调出了另一个人的资料,将它发了出去。
“尽快找到他,带他来见我。”他如此说道。
正如塞万提斯推断一样,亚恒的身体状况一度十分糟糕。在经过了长达半年的擅自停药后,重新服药带来的副作用超出了他和医生的想象,他变得十分嗜睡,生物钟混乱,进食后或服药后时常呕吐,这导致了他的体重飞速下降。比起这些,最让亚恒恐慌的莫过于情绪的渐渐消失,虽然几天后,这种恐慌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后的平静。
对此吉尔伯特担心极了,他看着亚恒的精神和身体一起崩溃,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不禁对自己的无能感到了恼怒。
反倒是亚恒安慰了他:“我只是对药物的反应比一般人大些,不碍事的。”
吉尔伯特轻轻地握着亚恒的一只手,像是害怕把这只手握碎了,在听见亚恒的话后,他点了点头。
每天完全清醒的时间对亚恒来说都极其宝贵,他很感激吉尔伯特此时的陪伴,所以总会想办法安慰对方,只是吉尔伯特看起来还是很难过。
他反握住吉尔伯特的手:“我会好起来,给我一点时间。”
据弗雷德说,药物所带来的副作用最迟将在三周后完全消失,他的身体素质向来不错,这个过程只会更短。亚恒很信任夏尔医生,他需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坚持服药,直到副作用减弱、消失。
亚恒病床边的柜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花,他醒了有一会儿了,可这时才注意到花和昨天的不太一样。他问吉尔伯特:“今天撒拉布列特又来了吗?”
吉尔伯特回答道:“他来的时候你还没醒。”
花瓶里的花束颜色素雅,没有令人头疼的香味,让人非常舒服,比起扬和哈萨尼,狄龙的审美和品味显然好得多。在亚恒住院的第二天,扬抱了一大捧的红玫瑰,哈萨尼则送了一堆的小雏菊,亚恒睁开眼睛看到了满病房的花,产生了一种正在参加自己遗体告别仪式的错觉,他哭笑不得地和吉尔伯特一起把花弄出病房,之后扬和哈萨尼就不再送花过来了,只有狄龙的花束得以幸存至今。
扬与哈萨尼不再送花,但每天还是会来看望亚恒——吉尔伯特是这么说的。由于他的病情还不太稳定,弗雷德医生禁止了吉尔伯特以外的人在亚恒清醒时出现,于是扬、狄龙、哈萨尼以及可怜的克里斯只能挑亚恒还在休息的时候匆匆赶来看望,至于他们为什么都这么听话和懂事,大抵也有害怕被弗雷德医生捶爆的成分,要知道,身高和体型压制对雄性动物而言非常有效。
亚恒想象了一下高大的弗雷德医生一对四碾压他的炮友和亲弟弟的画面,要是从前他肯定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可是现在,他完全捕捉不到自己的情绪波动。
你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亚恒在心里安慰自己。
“亚恒,你还好吗?”吉尔伯特发现亚恒的眼神放空了,不免又有些担心。
“我没事,想到了点有趣的事。”亚恒还不忘补充一下,“大概是……挺有趣的事。”
就算没什么情绪,至少我还能推理。亚恒想。
吉尔伯特那双纯黑的眼睛里的担忧还是没有减少半分,他向亚恒提议道:“等你的病情稳定下来后,我们可不可以先暂时离开这?我们可以去南部的海边,那里气候更好,我也有相熟的医生,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