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您真的不喜欢我吗?”青年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指节纤长而有力,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甲面富有光泽,一看就是个之前没吃过什么苦的小孩儿才会有的手。此时这只手的第一指节泛着粉色,指腹和掌心的温度有些高,即使隔着一层衣料,仍让弗雷德的皮肤热得像烧起来似的。
这个小朋友到底知不知道,阻止被动发情的alpha注射抑制剂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
“克里斯,别胡闹了。”弗雷德如此说道,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否则omega盛放的信息素会令他在五分钟内完全失去理智,他感到热度已经从与克里斯肢体接触的地方蔓延至不太妙的地方,只好机械地重复,“别闹。”
“我没有在胡闹。”克里斯说完停顿了一下,如果此时的他完全清醒,这些话将永远深藏在他的心底,可是此时在酒精的作用下,平日里让他骄傲的自制力早就消失不见,虽说远不到喝醉的程度,但那些一直想说的话还是浮上了水面,“您真的不喜欢我吗?哪怕一丁点的喜欢……都没有吗?”
这让弗雷德如何回答呢……弗雷德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他身后的青年有着一双清澈又漂亮的绿眼睛,那是非常温柔纯净的颜色,可是因为他的迟疑,这双眼睛变得雾蒙蒙的了。
Omega生性保守——当然这也是社会教化的结果,像克里斯这样主动的omega不算常见,也就显得十分珍贵。同时对于alpha来说,保护omega已经是融入骨血的本能了,他无法真正拒绝克里斯,拒绝一个认真向自己求爱的omega简直是一种罪过。更何况他确实对克里斯这个坚强的男孩儿有些倾心,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晚出生个十年八年,他一定会在对方下一次发情的时候将之标记,他一定会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不再放开。
可惜的是,他和克里斯的年龄差实在是太大了,再过十年、二十年,他还有什么理由把正当年的克里斯留在身边呢?
他已经狠心拒绝过克里斯一次,克里斯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要不是他今天觉得对方不对劲跟了过来,估计还会发生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弗雷德有点后怕,不敢再断然拒绝克里斯第二次,他思考片刻,还是将抑制剂扎进了上臂。
克里斯的手缓缓收了回去。
弗雷德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咬着下唇无声哭泣的漂亮年轻人,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攥住了,他低声安慰道:“好孩子,再忍耐一会儿,把安全带系上,我们先离开这好不好?”
克里斯闷闷地应了一声,他坐回了车后座,拉过安全带却因为颤抖的双手几次没能扣上,发情期的omega脆弱而敏感,刚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随着抑制剂的生效,方才围绕着他、安抚着他的来自alpha的信息素正渐渐变得稀薄,克里斯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弗雷德,对方甚至没有回过身看他哪怕一眼,这么一想,他的眼泪就更加止不住了。
在哥哥亚恒因伤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弗雷德就是他所有的依仗,他都不知道要是失去对方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克里斯小声呜咽着,生怕自己哭得太大声会让弗雷德讨厌自己,他试着擦了擦脸,结果把脸擦得更花了。
弗雷德确实没有回头看克里斯,他怕自己一旦回头就会在车后座上把对方办了,在这种地方被标记,任凭哪个omega回想起来都不会觉得美好。
Omega进入发情期之后抑制剂就失去了原本的效力,就像怀孕之后再怎么吃避孕药都无法回到未受孕的状态一样。弗雷德是一个医生,他很明白此时的克里斯正在遭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煎熬,在得到alpha的抚慰之前,这种折磨是不会提前结束的。
很少有omega能忍受整整一周都维持着发情的状态,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在意外发情后连对象都不会挑——只要是个alpha就行,极少数熬过发情期后情况也不会变得多好,因为他们的发情期间隔会大幅缩短,就目前而言医学无法解决发情间隔期缩短的问题,加上社会上omega的天性是繁衍后代,能在这方面做出努力的人太少太少了。
男性omega的信息素气味不像女性omega那般馥郁,闻起来像是穿过晨间的森林小径,远处大概还有几棵果树,正散发着成熟果实的甜香,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甜香味在密闭的汽车内变得愈发鲜明,引诱着正在开车的alpha将自己拆吃入腹。
谢天谢地,弗雷德是一个年长而又冷静自持的alpha,饶是如此,他也不止一次动过将车停在路边办事的念头,好在最终他们还是抵达了终点——他的家。
弗雷德的家很大,有上下两层,楼上有足够的房间塞下一个正在发情期的omega,他能保证克里斯会住得十分舒服,至于克里斯究竟会住在哪个房间,目前而言还是个未知数。
当他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时候,后排的克里斯基本已经失去意识了。在发情的时候,时时刻刻保持神志反而是件残忍的事,弗雷德望着克里斯潮红的脸颊,不由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