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涯直接一个闪身,将人拦住。
被男子挡了去路,谢淮拧起了眉,脱力发颤的手臂紧紧揽住怀里的小姑娘,体内仅剩的一点元力输进了她的眉心。
几束星光穿过林间的叶隙,洒落,像是化开了一池的细碎浮萍。
少年低头不语,借着碎光,素白的手轻轻拂过小姑娘发髻上的脏红绳,替她梳理了额前凌乱的碎发。
“你……”
慕清涯本想说,你可知道我是何身份?转念一想,这样一问反而损了身价。
“你至少也得问问你的恩人姓甚名谁?磕两个头就想轻松走人?”
谢淮便问:“你是谁?”
直接呛得慕清涯喉间一口老血,浑身不舒坦,又迂回开口:
“你可知道,即使是那些顶级世家的小孩,要是有幸能被我摸摸灵骨,瞧瞧慧根,他们的爹娘简直幸福得快要死去。”
少年没忍住,眼角又抽了抽。
谢淮问:“你想做什么?直说便是。”
双拳紧握又松开,对方这满不好奇、满不在乎的样子险些令慕清涯气短,高得他好像上赶着求人家拜师一样。
绝不,绝不,他当年拜师的时候可是高兴得几天几夜没合眼,这少年也得和他一样。
绝不可以被拿捏住。
“你小小年纪,那召唤恶蛟的五苦祭施得不错。”
慕清涯袖手而立,任由凉风吹得他宽袖飘飘,居高临下问:
“我这儿有一入门测试,几百年来,寻了不少天资横溢的好苗子,都折在了里面。你可有想法试一试?通过之后,可随我修行。”
“愧受高人谬赞。”谢淮摇头,“我已拜了师父,此生不再另择师。”
他自小长在相府,相府毗邻皇城,随皇城中的第一剑师修剑,随家父修习儒术。
如今姜国国灭,师父和父亲捐躯赴国难……想着想着,少母肾地身体微弓,穴口处刺痛揪心。
慕清涯沉默片刻,抬手在他头顶抚过时,皱起的眉心缓缓松开,“可是你并没有缔结长魂灯。”
没有长魂灯,算不得正式拜师。
眼见少年说不了几句又要离开,慕清涯按住他的左肩,视线落在他怀里的神色僵滞的小姑娘:
“你现在走了,这个小姑娘活不过今晨卯时。”
谢淮闻言,低下了头,又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眼里有光在晶莹浮散。
他别过脸,假装按了按眼角。
“元神散,你知道吧?纵使没有元神散,今晚的血腥也足够消散幼童的三元。”
慕清涯把人从他怀里抱过,目光巡视着小姑娘木然呆呆的大眼睛,瞳光涣散,脸蛋冰凉,虽然已经半傻了,但瞧着还是很可爱讨喜。
他忍不住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真软。
“烧掉三元的孩童连灵魂也会被抹去,这巫术恶毒邪门,乃是北齐冥疆的巫师独创,幼儿一旦中招,回天乏术。你做的很好,这小姑娘只散了元神,及时护住了她剩下的两元。”
慕清涯一边捏小姑娘的脸,一边使术法燃起篝火,他捏住小姑娘的两只手凑近取暖,淡淡道:
“想救她?我有法子。”
红光盛起,少年坐在篝火旁,白瓷般的脸浮上了云霞之色,他问:“我如何信你?”
“由不得你不信。”目光斜睨过去,慕清涯笑了笑:“那巫师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他挑了挑眉,神色特别欠,“你可知,现任无相仙宫的宫主曾是为……我的手下败将。昔年那场升仙万法大会,仅仅二十招之内,为……我就撂了那小子手中的剑。”
“可是——”谢淮迟疑,“据《升仙纪要》记载,第七十二届升仙会,现任无相仙宫之主许万白,与某一无名修士于拓海之山山巅试法论剑,鏖战三日,此战后,双方修为各掉一阶,倒退数年。”
啪!
谢淮的左手臂被抽了一下。
一只暖乎乎的小手拍得他微痛。
慕清涯抓着小姑娘胳膊,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借小姑娘烤的暖乎乎的小手,又用力抽了他一记。
“当时把他的剑给撩了,人也撩翻在地,结果那小子不服输,从后面来硬的。”
慕清涯一脸痛惜道:“当时为师大意了,没有闪。不然那小子怎会有反趁之机?为师是咱们师门最丢脸的弟子,会永远被刻在弟子谱的耻辱柱上。”
……
夜已过半,残月升至中空。
闲话已了,两厢静默。
男子意念微动,一道红色飓流从炽热的篝火里腾起,直冲云霄,烧红了头顶的残月。
残月与篝红之间,赫然展现一扇巨大的石门,神秘诡幻的炼境隐隐透出了杀机。
“进入炼境,生死不论。”
慕清涯坐在篝火旁,以手背支着下巴,好心提醒:
“你破境的时候小心点,别踩碎了那些可怜孩子的骨头,这炼境是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