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把车停在学校专门为学生建的停车棚里下车,宋糖从车上跳下来挽着他的手腕。
中午我们一起去校门口新开的面店吃饭吧。
顾阳不露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还没说话,宋糖又贴了过来,眨着一双扑闪的大眼满是期待的看他,又问:好吗?
想拒绝的话说没能说出口,哽在喉间半晌变成一句可以。
宋糖弯起眼将脑袋靠着他手臂上方,拽着他朝教学楼走。
对于宋糖转学的原因顾阳并不清楚,只从他妈妈宋雨的口中粗略知道是户籍的原因。
他对宋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七岁那年,那个跪在冰棺旁茫然无措看着前来吊丧的人的瘦小身影。
以至于他到火车站接人时他要接的人已经站在他面前十分钟,他还在四处东张西望靠着她妈发来的一张宋糖初中时的照片找人。
顾阳从小跟在爷爷奶奶身边,独立惯了,宋雨舍不得顾阳爸爸顾建东一人在外忙碌,生下顾悦不到一年就又外出工作,照顾顾悦的担子也有一部分落在顾阳身上,直到顾悦五岁时被接去外地读书才算结束,那时左邻右舍总爱调侃顾悦是顾阳带大的。
太过懂事的下场就是长辈可以放心把一个在大城市娇养长大的表妹扔给他,每半个月固定打一次生活费,嘱托几句照顾好身体,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后坐起甩手掌柜。
午间休息的下课铃响了之后,唾沫横飞的老关还没有放这群嗷嗷待哺的学生出去吃饭的意思,拖堂拖了十分钟才悠哉品茶离去。
顾阳出了教室门,就见一道黑影窜到他眼前。
他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对她说:等久了吧,饿了吗?我带了饼干,要不要先垫一下?
宋糖从口袋里掏出几粒包装精致的软糖,顾阳知道这个牌子 ,日本进口的,还挺贵。
确实饿了,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在我抽屉里塞了一包糖,不然等你的这几分钟我一定会饿晕过去。你要来一颗吗?宋糖问他,并晃了晃素白的小手。
顾阳抿了下薄唇,没说话,摇摇头。
宋糖说:好吧,那咱们赶紧走吧,晚一点没位置了还要等。
顾阳是理科,宋糖是文科,加上她是高三开学一周突然转学回来,只能转到按照成绩分班里最靠后的那个班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起初顾阳对于这个分班结果提心吊胆,加上宋糖总一副漫不经心,无所事事的态度,他口上不说,但已经在心底默默将宋糖归类为差生。
但很快宋糖就在高三第一次模拟考里在他脸上扇了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文科第一,甩了第二名不少的分差。
一想到宋糖平时在家里生活不能自理的懒散模样,他第一次为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而感到眼红。
他和宋糖并肩走着,余光总是不由自主打量她,嘴中含着糖脸颊有些鼓,从他这个角度看显得俏皮可爱。
宋糖有追求者实在是稀松平常,但他想不清自己油然而生的怅然到底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