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正在给另一个穿白衬衫的女孩补习。
这道题要用三角函数公式来解,先这样,然后是女孩握着笔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最后答案是30,你听懂了吗?
符琳一手托着下巴,一脸懒洋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开一合的嘴唇。
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女孩放下笔,符琳也把视线移开,两人同时望向窗外,只见暮色苍苍,树影斑驳。
女孩叹了口气,合上作业本,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回去。
我还没听懂呢,你再讲讲。
女孩颇有些惊讶,这道题么?
嗯。
好吧。她抿了抿嘴,翻开书继续认真地讲起来。
她刻意放慢语速,还在每个步骤后面添加了一些笔记,包括哪个公式出现在教科书多少页,都详细标注了出来。
如果你哪一步还是不太理解的话,可以翻下数学书,公式基本上都在书里。
符琳瞟了眼自己的作业本上那些娟秀工整的小字。
我没有数学书。
弄到哪儿去了?
她漫不经心:被人扔进男厕所了。
那我的借你。女孩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书塞给她。如果再不回去的话,就要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了。
符琳用拇指尖翻了下书页,谢谢。
女孩转过身,马尾辫弯弯地垂在肩膀上,将书桌上的笔盒、作业本、笔和尺子都收拾好,放进书包。
里莎,符琳盯着她白皙的后颈部,下午的班会你为什么不说话。
女孩动作一滞,我,我说什么。
符琳拨弄着她的发尾,她转过来看着她。
今天下午第七八节课,本来应该是自习课,但班主任抢占了他们的时间,给大家开了个小会,针对昨天几个男生被符琳同学打进医院的事作出民主投票。
结果是,全班38个人,除了里莎,全部都在黑板上写下赞成票
赞成开除符琳。
几个女生义正言辞,主持正义,要给几个遭到暴力的男同学一个交代。
里莎坐在第三排,始终埋头看一本侦探小说,一言不发,轮到她投票的时候,她也找借口回避了。
我当时身体不太舒服。里莎撒着谎。
符琳垂下头。她胡乱将桌堂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扫进书包里,一只肩背着洗得发白的牛仔书包,吊儿郎当,跟在她后面走出教室,啪嗒一声关了灯。
这个时间,操场上几乎没人。
两人并肩走,符琳突然问了句:要是我走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里莎脚步放缓,神色复杂,不会的。
也不知道是在说她不会走还是不会记得她。
符琳用余光偷偷打量她,心里很苦闷。
这件事我相信会有转机的。里莎字斟句酌,毕竟,也不全是你的错。
两人走到保安室。她转移话题,微笑看着符琳,你饿不饿?今晚上吃点什么。
想吃,鸡蛋饼。
我也是。
不知道那家关了没有。
忐忑地走出校门,拐个弯到那条小巷子,看到鸡蛋饼摊,两人都松了口气。
站在路口,两人边饮着夏夜的风,边吃完了热腾腾的鸡蛋饼。
里莎看到符琳和往常一样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模样,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她一起吃晚饭了,心突然变得紧巴巴的,手里的鸡蛋饼也不香了。
卖鸡蛋饼大叔打开冰柜,大声问:两个丫头,喝点什么不?冰红茶?八王寺?
符琳看了一眼里莎。两瓶矿泉水。
哎。
一瓶要常温的。
大叔换了过来递给她,符琳塞给里莎。
里莎张了张嘴,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喝常温的?
你不是来例假了吗。
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那个味道。
里莎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符琳追上去,里莎骂她:你属狗的啊!
符琳走在旁边,动不动就手欠地卷着她的头发,里莎摆了下头:你别弄了。
符琳收回手,两人在分岔的十字路口处停下。
你回家吧。里莎说。回去别忘了把今天讲的那些题再复习一遍,不懂的打电话给我。
我家没有座机。
那就电话亭打给我。里莎想起什么,我的号码你还记得?
嗯,记得。符琳勾起嘴角,调笑道:比亲妈的号码记得还熟。
虽然她一次也没打过。
里莎点头,向她挥挥手:那明天见。
也不知怎的,回家的一路上,里莎都觉得心里突突的,到楼栋前,她抚摸着起伏的胸口,总觉得烦闷不已。
仰头望着天空西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