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院, 往人潮涌动闹市走去的白笙看着一直尾随身后的人鱼,遂走到卖馄饨的小摊前停下,好等他突然撞上来。
两只眼睛一直黏着她的笨蛋人鱼一个转身没有看见她,急得马上加快脚步追上来,结果一不小心撞进了一双带着戏谑揶揄的眼睛里。
“你不是还在生气吗,跟出来做什么。”
“我不是担心有些人连晚饭都没有吃, 出来的时候还没带钱, 万一饿肚子了怎么办。”明明是担心, 嘴巴却不愿示弱。
“客官,你要的两碗馄饨来了, 请慢用。”将汗巾往肩上一搭的王伯正端着两碗煮好的馄饨走过来。
一碗撒上碧绿葱花点缀还不够, 还得往里加一大勺香菜, 佐以红辣椒,炸得金黄酥脆的黄豆点缀,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另一碗只是简单地洒了几颗葱花, 飘飘悠悠在金黄汤汁上。
白笙见他拉长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坐下, 抬眸间明知故问:“还在生气吗。”
“生气,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现在都快要气炸了。”手中木筷应声而断。
“即使你再生气, 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分毫。”她想要离开这里,迫切地想要离开。
她被卷入无妄海快有四个多月,期间她无论多努力都寻不到离开的法子,如今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就像是在一个饥肠辘辘的流浪汉面前摆放着满汉全席,又怎能让她不心动,并摇着头,捂着肚子说不饿。
白笙不知道他听进去与否,只是见他连馄饨放凉,泡胀了都没有动过白瓷勺。
随着七日一到,因着城主大婚,城内城外,远的近的都挤了进来看热闹,亦或是为了沾沾喜气。
也不知道城里又混进了多少妖修,致使妖气冲天得连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铺满鲜花红毯的十里长街,商铺锦旆都挂上了大红灯笼,琉璃美人玉,两街道两侧摆满了她所钟情的鬼罂粟。
但这位城主,又怎知她钟爱鬼罂粟?
着高领金线牡丹百合大红马面长褂,高束马尾,额间牡丹花钿与靥边红痣相呼应的白笙看着身穿凤冠霞帔,腰间玉石流苏飘带,一张喜帕遮住花容月貌的新娘在丫鬟的搀扶下入轿时,总觉得她有些奇怪,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只是那丝奇怪,很快随着落轿烟消云散。
穿红衣,鬓别红花的喜婆见她愣在原地不动,小手一扬,香帕一甩催促起来:“新娘子,你还不快点将城主从轿里抱出来,要是耽误了吉时怎么办。”
喜轿内的新娘也听到了声音,没有等来她的回应先一步掀开轿帘,朝她伸出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
白笙敛下眼中思绪万千,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
在围观群众不可置信的声响中,跨火盆,进正厅,随后听着喜婆高声唱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或许是城主结婚,嫁的还是位女子,就连半个闹洞房的人都无,也让白笙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不喜欢应对人际关系,更不喜欢当猴被人围观。
原本以为在家中待着的一双儿女,此刻正眼眸亮晶晶地躲在角落,手上还抓着一把松花粽子糖。
“哥哥,娘亲今天好好看。”她说完,还吸溜了下口水。
“娘亲哪天都好看。”
“嘻嘻嘻,哥哥说得也是,娘亲哪天都好看。”舔了一口糖葫芦的闻雯继续说道,“不过今天的娘亲比往日都好看。”
又左右寻不到咬着小手帕的爹爹,问起:“今天怎么没有看见爹爹?爹爹去哪里了?”
烛火摇曳,红绸悠悠的喜房内。
走过双梅红莲绣屏风的白笙看着手捧滔婆的女子,眉心烦躁异常,也没有上前掀她盖头的打算。
二人就那么僵持着,任由空气冷凝。
直到外边传来一声鸟叫,白笙想着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遂拿起置于红布上,系着绸花如意的如意秤。
掀开盖头的那一刻,呈现在她眼前的是额贴牡丹钿,唇抿胭脂,眉如墨染,九颗珍珠连成珠颜妆,整个人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玫瑰花的少年。
少年身穿金线绣牡丹喜服,领子偏低能看见他精致的锁骨,露出的一小块皮肤雪如凝脂,本就纤细的腰肢更被勒得不足盈盈一握,耳边戴着叮叮当当的红珊瑚珍珠耳挂,额佩水滴珍珠。
“白白,是我。”捕捉到她眼中惊艳的闻瑜笑得越发甜美,心里就跟含了一口蜜。
“你怎么在这里?”惊艳褪去,怀疑形如潮水。
“我作为你的夫君,不出现在这里应该出现在哪里,而且我们可是拜过天地,在月老的姻缘簿,三生石上写过名字的夫妻了。”他虽然知道这个理由漏洞百出,不过能拜了堂就是极好。
白笙有太多的疑问还未整理妥当,少年已经将倒好的合卺酒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