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平静的道:“阿弥陀佛,你非凡间之物,贫僧要送你回属于你的地方。”
安成公主双目欲狂,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尖利的指甲指着两人,叫道:“你们到底谁才是萧苏?”
“萧苏?”僧人显然不解。
聆言定定的望着僧人的面纱,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弄蝶开口把之前遇到的事情和盘托出,僧人听完后,又是一阵死般的寂静。
安成公主骤然出手,“你给我把面罩撤下!”僧人当下没有反应及时,猩红的长指甲轻易的划碎了黑色轻薄的纱织。
随着他的一个闪身,面容在撕开几条的纱布下半隐半现。弄蝶看不清楚,聆言却是身躯俱僵。
“撤下!”安成公主不顾一切的喊着,又是一爪袭来僧人的帷帽,只是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了。僧人扬起禅杖快捷利落的打在她的手背,灼得皮肤生出一股黑烟,有两条红色指甲断裂掉在地面。
安成凄厉的尖叫,戾气和怨气加重,一点点化成血目青面的獠牙恶鬼形象。火狐狸吓得扑入父亲怀里战战兢兢,弄蝶扶着妹妹,对阿蒙道:“阿爹,你快带走小狐,她的胎儿受不得惊吓。”
阿蒙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搀扶着火狐狸往一侧绕开走,还没有走出几步,感觉到身后呼啸的寒风像是有形般打来。父爱如山,并不强壮的身躯下意识挡在女儿前面。
原是那厉鬼安成愤怒的想滥杀无辜,头发快速增长,若不是被聆言手里一直捏住的那道指诀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下一刻,一只白色小纸鹤陡然变大,停在父女两人身前,乖巧的弯下脖子,伏低身躯,“小蝶,这里自有人在,你和岳丈妹子上去吧。”
安成周身黑色融融,连红衣都被覆盖住,唯独露出一双两滴如鸽子血的眸色。弄蝶焉能不怕得汗毛直竖,可第一时间更担忧聆言的安危,帮不上忙也不想离开他。
“阿爹,小狐,你们快上去。”
看着父亲和妹妹在上空安然离去的身影,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左顾右盼打算找个位置躲起来,岂料聆言这时走过来,一贯的面不改色,也没有责怪她的自作主张,反而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给予她极大的安全感。
她没有看到的是,他另一手早就宝剑出鞘,像是一道银芒闪电直指地壳,随时待发,守护着她的安危。
能让他这么冷静自持,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夫君,你不去帮忙吗?”因为僧人正在几丈外与安成战得不可开交,无法分神。
和尚一身尘土,僧衣已污,而道士继续维持他的仙风道骨,甚至还卿卿我我,真是气煞人也!
“未免看轻大师。”
丈夫是如此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以前一直受他恩惠,便以为他是向来侠义心肠,原来是独独对她特意关怀,旁的人旁的事任凭心情喜好。弄蝶虽然不认识僧人,但好恶还是能分辨的,不过她也很快发现了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是安成最近的一次能近身到僧人了,趁此机会,她的长发像是连绵不断的绸布般,一圈又一圈缠住禅杖,白骨红爪找到僧人的命门,穿过帷帽直取其招子。
僧人不躲闪反而双手合掌,一动不动。
耳边传来绕梁不断的低语,像是诗人的吟唱,又是佛祖的呢喃,帷帽内金光乍现,安成探入内的手溢起千丝万缕的黑色,红袖卒然空荡荡的垂下,像是手臂被融化消失了一样。
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瀑布长发寸寸断裂,露出金光闪闪的宝塔禅杖。
当晚,她睡得不甚踏实,左右摸索发现丈夫根本不在身旁,也不知道何时出去了。
弄蝶死活想不通,有什么重要得不能带上自己,他不是不需要修行了吗?说好的助她修行,他走了,那双修的功课就落下了。
聆言举起螺钿镜,把慌不择路的安成收回去。念经声于此同时停止,本来是招魂的法场成了斗法的法场。
“未能得大师指点一二,贫道就此别过。”
“阿弥陀佛,恶鬼如此为祸,道长为何还要将恶鬼留于人间?”
“但离妄缘,即如如佛。道长亦是修道之人,何必与凡人一般执迷不悟。”
“那我今日和祖父祖母去寨子逛逛……”弄蝶很欢乐的没有多想,跟未嫁时的少女状态一样,蹦蹦跳跳的跑出房去。
说起来,僧人的声音,确实是和他相似……
“夫君……”聆言的袖子被轻轻拉扯,低眸是妻子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一样可怜的看着他。跟天底下所有忙碌着的丈夫一样,他让妻子先回去休息,不用等他。
一样的琥珀之光,一样的音色容貌,我便知他来了……
“你身上还带着厉鬼公主,不怕又遇到那个怪和尚吗?”
又来了,这个道士和和尚,到底有完没完?漫漫长夜,何其难忍!弄蝶真的想不通中土那些宗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一幅幅,一篇篇的人生大道理?
弄蝶大惑不解,为什么自从来了生苗的地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