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林氏没有被喂下一碗汤药来。
而且这烈性的媚药,还有一些副作用,除了让人有一些头脑不清醒外,即便在接触之后,也会让人有致幻的效果。
她的四肢被解除束缚,没人在意她去哪里在何处,或者感觉舒服与否。
帝后大抵是忙着事后温情,她不过是一个工具和媒介,用过就丢,屁股不拍一下就走人那种冰冷。
至于邓女官,十分有身为打工人的自觉,何况她更深知,该当透明人就当透明人或者根本就不要出现的生存法则。行宫里的羽林卫暗卫也都深谙此道理,仅仅包围着行宫外围,恪守“不打扰就是我的温柔”。
唯一的例外,正是肩负着在行宫内围的羽林军副统领,柳江。
所以,当他看见他曾经心心念念的人,一步步走在雨中,狼狈至极,伤心至极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去拥抱她。
“燕儿妹妹……”他抱住雨中独步的她,他分不清她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的眼神空洞,似乎是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喃喃说道:“柳江哥哥……”
柳江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完全柔软了,心疼得快碎掉——他的燕儿妹妹,终于肯认他了么?
他把他的大氅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像极了小时候每一次躲雨的时候,那时候的燕儿妹妹,被他保护得极好,就那样在他的羽翼之下,恬静美好。
此刻的燕儿妹妹也是如此,连望着他的眼神,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我怕,我好怕……”她望着他,鬼使神差地说着,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宫妃,他是有家有室的羽林卫副统领,她之前一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到他——她与他虽不能在一起,但她不愿意害了他全家。
可是,这是在梦里。在梦里,就不能恣意一点点么?她被这个宫廷束缚住的手脚,就没有一丝喘息之地了么?
她看着那个把自己大氅披在她身上的梦中人,漾起一丝微笑,伸手描摹着他笔挺的眉目,那是答应了守护她的柳江哥哥啊……
“柳江哥哥,你为什么不来寻我呢?我就在绛州林家啊……”
“我在交泰殿就曾经看见过你,可是,我不敢去确认,我宁愿那是一个和你长相相似的人……让我看着,解解相思便好了。”
“柳江哥哥,你是不答应过燕儿了呢,你说待我及笄之后,便迎娶我过门,成为你柳江唯一的妻子,你许诺过我的十里红妆,便不作数了对不对……”
“我不敢奢求了,如今我的残破之驱,连我自己都不喜欢,哈哈,你又怎么会喜欢。”
“你知道么,我的身心日日受着折磨,被调教成了一件任他亵玩的物件儿……柳江哥哥不娶我是对的,是对的。你要娶的,是那个天真无邪的荣燕临,不是那个油煎火烤过的林燕蓉……”
“也许你找到我,我就不进宫复仇了,我一个小女子,又能做成什么呢?我背后,谁也没有,谁也没有……皇后说的不错,我是痴心妄想……哈哈哈……”
这些话,她藏在心里太久了,此刻一下子如雪崩一样倾出,她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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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住晕厥过去的她,到她的住处所在——那里目前没有任何人会看到,都去了外围换防。
那坚毅英武的男儿,终于不堪心上人的一句轻轻呢喃,似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眼角再也容纳不下悲痛,化为几行泪,就那样滴在手上。
躺在那里的,就是燕儿妹妹最后的回光返照,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罢了。
她不再属于他了,也许就像她说的那样,荣燕临,已经死了。
他心疼她,她本就是该守护她的,如今,却是连这个都做不到。
sp; 柳江是羽林卫的副统领,如果连一个较弱晕倒的女人都接不住,那便是白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吃了那么多白饭了。
他握不住,更不配拥有。
他没有遵守对她的诺言,他娶了旁人,她知道之后会有多么心碎呢?
眼泪不仅仅是心疼她,更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能做些什么呢?他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她,更不想破坏她好不容易取得的地位和宠爱,他怕会坏了她的计划,她既然已经恨她了,这样也会更快忘记他了吧?
男儿泪,不轻弹,能流血时,岂会流泪?
因此,行宫之中,有那么一段时间,就像是一个真空一样,曾经短暂里属于过他们二人。
有些人,一转身,便是一辈子。
“谢谢你替我做出选择,柳江哥哥。我再不会生出一丝痴念了,对你怀有一丝留恋了。”
他也曾幻想过,满足于可以看着那人的脸,怀念一下那个仍活在心里的人。直到他确定,那就是她,就是他的燕儿妹妹。他粗略了解到调教苑都对她做了什么,更猜到了她入宫隐忍至此的目的是什么,他的心不自觉地疼……
他还是抱住了她,紧紧地,多年之后唯一的身体接触……她依旧在呢喃着:“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