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身体过于疲惫,哪怕心里还揣着满满的疑惑,哪怕对容羽这般反常的举动又做出了许多种猜测,在收拾完床铺后,脑袋一贴上枕头,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是梦里都有疑问缠绕,让她睡的并不舒坦,依稀间似乎有人在她耳边喃喃的说着什么,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到底还是被沉重的睡意压了下去。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问了什么很傻的问题,是类似于“如果不锁你你会跑吗”这样的话。梦里的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颇为暴躁的回到,“我又不是受虐狂,不跑难道还等着被人操吗?”
说完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可是这枕头又香又软,被褥的温度也恰到好处,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在梦里说脏话有些不太雅观吧,于是又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咂了咂嘴,再次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回忆起自己半夜那不该说出口的胡话,她差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抬眼间,又看见容羽给她倒了杯温茶递了过来。
眉眼含笑,一如往常。
或许是奇怪的梦?
池汐默默想到。她若是真说了那般的话,容羽怎么可能还这么和颜悦色。所以,该是她昨夜想得太多,做梦罢了。
“想出去转转吗?”又是容羽的声音。
池汐诧异的抬眼,脑子还有些迟钝,啊了一声后,又犹豫着眨巴起眼睛来。?o?㈧ń.?o?(po18n.)
容羽他……怕不是中邪了吧?
然而没给她太多考虑的时间,男人不知从那掏出了一把铜钥匙来,轻轻拉过她的手,咔哒一声,锁开了。
可她全程都从未说过一个“想”字。
没了沉重的铁链束缚,一时间整只胳膊都不受控制,池汐艰难的动了动右臂,甚至能听见骨节扭动间发出的奇怪声响。被沉重的金属栓了太久,如今就连解开铁链的时候也觉得格外不适应,似乎那种冷冰冰的触感还残存在那处,坠着她细弱的手腕让她无法挪动分毫。
池汐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的晕头转向,甚至分不清自己该不该露出一抹笑容来回应容羽,
但……
她又一次悄悄瞥了一眼他,对方神色依旧如常,甚至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就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这样的感觉过于诡异,大概像是断头饭一般,池汐对他这样的态度弄的摸不着头脑,正犹疑着,又颇为惊悚的看着容羽拉起她的一只手,慢慢带着,往离开这间地下室的那个楼梯去。
她一个踉跄,腿都有些发软。
那条楼梯很暗,她默默数着台阶的数量,颇为机械的抬腿——这样冗长的楼梯,对一个鲜少能下地活动的人属实还是太过艰难,上了没几节她就有些呼吸不稳,同时又忍不住暗自害怕。
怕是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再多几天,她真的会成为一个吃饭都需要人喂的废人。
容羽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上楼梯的脚步声单调的响着,还带着回音,只是在那样一条长楼梯快要到尽头的时候,容羽又忽然停住了。
池汐还维持着那向上走的姿势,察觉到他的停顿后,又是心里一慌,不知怎么,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瞬间紧张起来,一时间浑身的汗毛都竖立着,她小声的询问,“怎、怎么了?”
“……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池汐云里雾里,正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声音不远,似乎就在头顶,像是有人。
是纷乱无章的脚步声,伴随着东西被拖来拖去的声响,还有碰撞的沉闷声她忽然很确定,有人在找她。
只是……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新帝既然已经即位,前朝余孽自然应该一个不留。本官已经查的清楚,这里面住的正是前朝贵妃,尚有谋杀先帝之疑,论罪当斩。皇上有令,今日这宅子里的人,格杀勿论!”
池汐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所有的杂音就都变成了嗡鸣,她腿一软,差些就要摔倒在地,容羽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平静的压低了声音,“小心。”
她死死的抓紧了容羽的手,同样压下嗓音来,“他们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
“二十天前。”
容羽的神色太淡定了,似乎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连声音都平稳的很,只是抓紧了手中的小手,往侧面站了站,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她的面前。
“二十天?!”池汐深吸一口气,“那怎么今天才——”
她原本以为,她之所以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无非是因为容羽藏的太好,让其他人半点痕迹都找寻不到,可是现下所发生的一切,又一次推翻了所有的认知。
到底,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信息的闭塞让她失去了对于全局的判断,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甚至就连今天到底是几月几日,她都有些记得不甚分明。
“可能因为今天新帝即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