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许多天没能休息,池汐确实又累又困,只是事情也分轻重缓急,这些事情的确要先定下来她才能睡的安稳。
终于来到舒适的环境,有软乎乎的枕头和被子,还有暖烘烘的小暖炉,池汐几乎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天知道不用风餐露宿舟车劳顿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以至于她连衣裳都不想换就匆匆钻进了被窝,脑袋一挨上枕头,整个人就迷糊了起来。
没迷糊了多久,背后就是一凉。
池汐连回头都懒得,胡乱嘟囔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后背就贴了了一具高热的身体。
半夜爬床这种事,在池汐的概念里也只有方凌洲那厮做得出来。虽然她脑子此时已经不太清醒,但还是哼哼唧唧的踹了一脚过去,“耍脾气还想爬床……”
但这一脚不仅没能把那个贴上来的家伙踹跑,反而如同踢上了铁柱子,痛的她缩了缩脚趾,清醒了半分。
男子的体温从紧密无缝的怀抱中一点一点渗透过来,两人之间也只隔了薄薄的两层衣裳,稍快的心跳声如同打鼓一样震着耳朵,池汐扭啊扭啊的转过身子,惺忪的睡眼睁开了一半,连一个轮廓都没能看清,就被一把按到了对方怀里去。
池汐嗅了嗅,停顿了一会,才颇为不敢置信且颇为茫然的喊了一声,“陆青野?”
头顶传来低低的一声嗯,分明是陆青野的声音。
……为什么会是陆青野?
爬床这种事,你但凡说是顾亦尘干的都尚且还有几分可信的余地,但陆青野做这种事……
池汐深深的怀疑,这孩子是彻底被刺激到了。
然而陆青野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也不怕奔波这么多天摸到一手头油,安安静静的搂着她,“睡吧。”
他这话就好像有什么魔力,池汐迷蒙了一会,困意又席卷上来,抱着她的人温度刚好,正适合睡觉,于是她象征性的哼了几声,眼皮再一闭就彻底睡死过去。
再睁眼时周围又是黑的,可是池汐几乎已经习惯了。无论是被关在地下室里那段昏暗的日子,还是后来一路见不得光的逃亡生涯,几乎每次睁开眼睛,阳光都照不到她。
她有点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头发乱糟糟的,身边的人却不知所踪。
池汐伸手过去探了探,连那一侧的被都是冷的,也不晓得陆青野是走了多久。她坐在床上缓了一会,揉了揉酸麻的肩膀,才趿拉着鞋子出了门。
已经是夜晚了,不远处戏曲的声音一如昨日,咿咿呀呀的唱腔伴随着人声,热闹又遥远。
她有点迷路。
昨夜累成那个样子,自然是不记得路的,且这后院里分明墙壁都长一个模样,又都被雪盖着,能看清就怪了。
池汐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有点后悔自己这样草率的就出了门。
但,似乎有哪里有些奇怪。
池汐一时半会说不上来,只能凭靠着直觉往一侧走,又走了几十步远,她那昏沉的脑子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人呢?
不是说那群把酒言欢的众人们,而是她的身边——她身边的人呢?
许是离开京城太久,她甚至忘记自己应该是
池汐皱眉想着,又往墙根挪了挪。
虽然听人墙角的确不太好,但这会她贸然出现反而更突兀,且那女孩也是朝廷的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得不偿失。
池汐果断的回过头,想要循着脚印一路回到房间里去,但也就是这时候,有什么人谈话的声音也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池汐身体比脑子快的躲到一旁,就听见一个说不上是陌生也说不上是熟悉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
听到这,池汐已经明白了大半——这京城里姓方的独有那么一家,且方母也是个正经人,子嗣并不多,除了一个方凌洲不那么正经以外,还有个庶出的女儿,上次重阳诗会的时候她曾见过的。
要说久睡后的确会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她那一向算是聪明的小脑袋瓜也迟钝了不少,竟然这么毫无防备的就出了门——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吧。
对话还在继续,那个她颇为熟悉的男声又说起话来。
那应该是个寸步不离的人啊。
池汐磨了磨牙,在终于想起这男人是谁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方家那么高的门槛,若是嫁了,岂不是也要讨好别人?总归没什么区别。”
万万没想到听个墙角还能听到自己身上,是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该说她八卦多?
就算不在床上,也该在房顶上、墙上,但总归是应该在的,但他人呢?
“陛下?”墙这头和那头的女孩同时蹙起了眉。
“这便是为难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攀上我这高枝,我只是难得有个顺眼之人,便想着与他长久些罢了。你何必守着这破戏楼,低眉顺眼的讨好别人?你若是嫁了我,我自不会亏待你。”
“方小姐又何必为难与我,我不过是一介戏子,做点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