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不得不慢慢散开,而容羽站在距离她几米远的位置,轻轻正了正衣衫后,视线中慢慢染上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池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好像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钻到他怀里撒娇,也不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看待他。
“……汐汐。”他忽然开口唤到。
男人的嗓音哑的厉害,而池汐的身体忍不住轻轻一抖,是被这样许久没听到过的一个称呼所触动。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都不敢抬头,而容羽的声音又一次慢慢飘进她耳朵里,“你怪我吗?”
池汐深呼吸了几次,平复着在胸腔中激烈跳动着的心脏,故作镇定的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你后悔吗?”
他摇了摇头。
于是池汐也摇了摇头。
她从来没有因为这样一桩事怪过容羽分毫。或许他确实是那条导火索,但他也并非是引燃的那个人。
她慢慢的向前挪了两步,在男人灼热的视线中慢慢张开双臂,缓缓地,抱住了他的腰,也把脸慢慢的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好像也瘦了。身体能接触到的部分硌的她有点疼,不再像以前那样抱起来手感刚刚好,但是她也能听见容羽的心跳声,沉闷、深刻。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拥抱过了。
“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见我。”
他的声音很轻,慢慢回抱住这个扑在他怀里的女孩,熟悉的气息盈满鼻腔,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那些没有她的日子,当真是太难熬了些。
或许他们之间的确需要一场坦诚的交流,这些感情上的东西如果不去表述,那么留在对方眼中的就永远都只是猜测,而更重要的原因也是,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池汐有些贪恋的嗅着他身上的气味,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身后,有个人正缓步靠近。
“在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对你的喜欢的确超过了其他所有人。即使后来回想起了那一切,我也从来没有将你认成过是谁的替身,我的容羽从来都是容羽,不会被任何人所替代,”她抱紧了男人的腰,不知怎么,鼻子竟然有点发酸。
“所以即使是那段缺失的记忆回到脑海,对我而言也不过是在记忆中添上了新的颜色,改变的是我对顾亦尘的态度,而不是对你的态度,”手心下的身体在听见顾亦尘这个名字时微微僵硬了一瞬,池汐将他抱的更紧,继续强调,“我不会怪你,即使我的确有因为你后来的那些举措而跟你生气,但,爱从来不会消失。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容羽并没有发声,只是回抱住她的身体的手臂愈发用力。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过动摇。我也想抛下那些所谓皇室的责任,抛下过往中的所有,和你就那么住在那个小院子里,正正经经的去做夫妻,但终归是不行。这世界上总有些比情爱更重要的事。”
“这辈子是不行了。”池汐轻轻笑了笑,在他怀里抬起头,如同开玩笑一般,“下辈子吧。下辈
池汐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容羽的表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这一次并没有在他脸上寻到仇恨的颜色,只是很陌生。陌生到好像不认识那个人,又好像是放下了许多东西。
池汐惊异的回头,正对上了顾亦尘的那张脸。
“你听好了,”池汐一字一句的,盯着顾亦尘的眼睛慢慢说道,“池洋祸根深重,胆大包天,派人支开我身边暗卫,掳走我与贵妃,伪造失踪,以求登基。所有过错皆因池洋而起,跟容羽有什么关系?”
“你方才说,那些过往只是在你的回忆里的增添了一些颜色,我曾经从不肯问,是因为我无比确凿。如今想来竟然是我太过自信,不知,我这抹颜色,能在你那里占到几分?”
他们两个确实是相像。
“你想留他性命我勉强接受。但你也该清楚,这件事是由他而起,在我眼中,他,就是罪魁祸首。别的不说,支开你的暗卫,捆绑、囚禁,这些还不应该论罪吗?”
“暂且排号吧,下辈子既然已经预定出去,那不如把下下辈子预定给你,”她仍旧用着玩笑的语气,“所以你要多活几年,活到我下辈子结束,才可以去投胎。”
“不行。”容羽还没有做答复,她的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声音,也带着同样的哑,甚至还多了几分委屈,“你下辈子许了他,……那我又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容羽终于开了口,原本平稳的情绪似乎也波动起来,“你不会无缘无故说下辈子的话。”
她猜到了。她猜到自己那天听见了所有的谈话,只是他不敢说破,她就不去拆穿,那件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纱,把血淋淋的现实变成青嫩的红色,坦然地展现出来。
容羽没再说什么,顾亦尘也沉默着,气氛一时间僵持下来,池汐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古怪,适时的找出话题,看向顾亦尘,“你怎么过来了?”
瞧,到底是容羽。永远都是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