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王永德正在院子里编竹筐,他今年也六十了,一条腿老是痛,地是下不得了,好在还能在家里编编竹筐,赚几个铜板。
“爹!娘!”
一个中年妇人风风火火从外面冲进来,嗓门儿大得隔壁都能听见,王永德皱起眉还没说话,他媳妇朱氏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板着脸训斥道:
“咋咋呼呼的做什么?都是做奶奶的人了,还这副德性!”
中年妇人没被婆婆这番训斥给吓唬到,反而满眼放光地说:“娘,您猜我今日在镇上遇到谁了?”
朱氏嫌弃地瞅了儿媳妇李氏一眼:“有事直接说,少搞这些名堂。”
李氏也没失望,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啊,刚才在镇上看见那个丧门星了!”
“丧门星?”
朱氏皱起眉,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李氏忙道:“就是秀秀的儿子!”
“秀秀…是那小子?”
乍一听到死去多年的女儿的名字,朱氏和王永德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几息后才露出愕然的表情,随即又变成了厌恶。
“那死小子关我们什么事?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来看看他姥姥姥爷,别提他,一提我就生气!”
朱氏翻了个白眼,转身要回屋去看曾孙子,李氏赶紧道:“娘,您别急,听我说完呀!”
朱氏这才停下脚步,李氏急急地说:“我不是去布庄交绣好的帕子么?结果刚巧撞见那丧门星在布庄里,还带了个姑娘。”
“姑娘?他成亲了?”王永德诧异道。
“还没,不过估计也快了。”
李氏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说:“我瞧见他们俩在布庄里买布,你们知道他买了多少钱的布吗?”
朱氏不耐烦她这卖关子的德性,眼睛一瞪,李氏忙道:“二十二两!足足二十二两啊!”
“你说什么?”
朱氏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二十二两?他哪来那么多银子?”
“嗨,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瞧着他现在长得老壮,估摸打猎进项不错,啧啧,我瞅着咱们村儿那个猎户可穿得比他差多了,他那衣裤是一个补丁都没有,瞧着布料也好……”
“行了!”
王永德打断李氏酸溜溜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氏嘿嘿笑了两声:“爹,娘,你们看,那小子要成亲,咱们这些长辈总不能不出面吧?否则岂不是让女方家看不起他?”
“这——”
王永德和朱氏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贪婪……
云襄镇某处宅院,骆文安站在窗前,听手下回禀的讯息。
“……小的去查了,那猎户叫陆淮,无父无母,那姑娘是他的远房表妹,村子里倒没有他要成亲的消息,但那姑娘是住在他家的。”
“有打听到那姑娘的名字么?”骆文安问。
“没打听到全名,只知道那姑娘名字里有个嫣字,旁人叫她嫣姑娘。”
“嫣……”
骆文安眸光一动,刚要说些什么,他的小厮忽然匆匆走进来,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骆文安面色严肃起来,对手下道:
“你继续去打听,越详细越好,我要即刻启程回去,你打听全了,再回城来向我汇报。”……
日子一晃又是几天过去,陆淮和夏如嫣搬去了村东头的老屋,那边离溪流远,但院子里有个废弃的水井,陆淮捯饬了一下,居然从里头又冒了水,日常起居倒也方便。
陆宅那边已经动工,除了请的泥瓦匠,帮工的人是张老汉直接叫的村子里的人,陆淮每日给每人五十个铜板,这酬劳算不错,离家又近,许多人都抢着来。
两人要成亲的消息这会儿才传出去,对于这要成亲的表兄妹住在一起的事,村子里的人没少嚼舌根,不过陆淮和夏如嫣平日不和他们交流,也听不见那些闲言碎语,没受半点影响。
就是李二柱得到这个消息大受打击,一时间萎靡不振,李家夫妇气得不行,又拿陆淮没办法,便将矛头对准了王媒婆,一时间王媒婆在十里八村的口碑更差了。
天气渐热,陆淮在镇上买了几套成衣给夏如嫣,全是轻薄的夏季面料,张婶儿送来的那些旧衣裳都收起来了,夏如嫣穿着新衣裳跟陆淮去了趟张家,张婶儿看见她的衣裳眼睛都睁大了,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陆小子自己愿意给媳妇儿花钱,看他这番又是修房子又是买衣裳,估摸有点积蓄,她还是少操点心吧。
虽然买了布,但夏如嫣并未急着缝制嫁衣,而是将那日顺道买回来的素缎给裁了,这素缎还是布庄那妇人看他们买得多,半卖半送给的,否则她还舍不得让陆淮掏钱呢。
晚间陆淮冲了澡进屋,看见夏如嫣坐在床边专心致志做针线活,他大步走过去,刚想问在做什么,她就受惊般将手里的布料往身后一藏,娇声道:
“不许看!”
两人在确定心意后相处这段时日,早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