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耘的父母十分开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双性之後,并没有嫌弃他,反而给予他更多的关爱,没有让他去双性学校,而是送他上普通学校。何耘从小就聪明懂事,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秘密,因此比一般人更为努力。他知道双性在社会上的不公,这是长年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就算抗争也没有用。他只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与自己同样的人,大学便毅然决然选了医药系就读。
在一群男人之中,他的成绩十分亮眼,长得又漂亮极了,只不过性格冰冷冷的,不好亲近,总是拒绝同学的邀约,独来独往。因为这样,他有了冰山美人之称。何耘何尝不想与同学们和睦相处,只不过他更清楚自己的身分一旦暴露了,那些人看待他的目光就会不同了,甚至还有可能被抓去轮奸,哭诉无门。但就算这样,还是阻挡不了他的决心,他只能小心,步步为营,不与任何人交朋友,是他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为了避免身分暴露,他连住宿都在校外,可以免去很多问题。但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是很难不引起旁人注意的。
在学校里出名的人不只是他,如果说他是像校花一样的存在,那便会有与之相衬的校草。颜绎是大他几届的管理系学生,今年刚保荐上了研究所,不但是学霸,还生得好看,蝉联了好几年的校草宝座。
这两人应当是没有交集的,顶多只听过对方的名字。他们的相遇也不是在校内,而是在校外。
何耘到医院去实习,戴着口罩,穿着统一的制服,把自己裹得毫无亮点。这晚听闻几个路口外发生了严重的追撞车祸,有许多人都送来医院了。何耘不是正式的医生,顶多只能做做包紮伤口之类的工作。他看见一个好看的男人手臂都是血,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过来了。
“请你先帮忙看看孩子有没有事。”医院里一下忙了起来,这个男人找不到其他可以帮忙的人,只好走向何耘,礼貌客气地询问。
何耘接过来一看,是个小女孩,哭着想要找爸爸:“你是孩子的父亲?”
“不是。我正好在那附近,看见她困在车里,就把她抱过来了……”男人尴尬地一笑,忽然又倾下身来压低声音在何耘耳边说,“他爸爸伤势严重,被送过来了……”
何耘知道男人是不想让小女孩听见这番话,但他很少有让别人近身的机会,耳朵敏感地一颤。他假装无事地别过头,问小女孩身上有没有哪里痛,小女孩一边摇头一边哭,看来是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受伤,倒是送她来的男人手臂还流着血。他道:“她没事,你的伤倒是比较严重。坐下吧,我替你包紮。”
男人坐下後卷起袖子,露出好看的臂肌,但一道长长的割伤怵目惊心,是被车窗的玻璃给割的。总和男人刚才说的那些话,何耘想他应该是打破玻璃把女孩子抱出来的,这麽有爱心的男人不多见了,他低着头,不自觉放柔了动作。但这伤一路蔓延到肩膀,他不好处理:“能不能再把衣服拉高一点。”
男人听了,二话不说直接脱衣服,露出结实的上半身。虽然这是在医院,这样的动作也没什麽不妥,但这个男人好看,不自觉引来许多目光。何耘实习期间,多半面对的都是手术台上被麻醉的病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活生生的男人肉体,他顿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下来,熟练地替男人包紮。
男人不知道发现了什麽,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脸上。
何耘开口问:“怎麽了?”
男人诚实地道:“你应该长得满好看的。”
何耘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替他做了紧急处理:“如果这几天癒合状况不好的话,还要再过来一趟。”
他公事公办地处理完,然後转身就走了。男人就坐在位置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几天後,他们又再一次在医院见面了,男人的伤口发炎,过来拿药吃。他们正好在转角巧遇,男人问道:“你叫什麽名字?”
“这不重要。”何耘一向不理会旁人的搭讪,冷淡又冷漠。
男人摸摸鼻子笑了笑,也没有强求。
第三次相遇就是在校园里了。何耘刚上完课,因为在弄一些化学药剂的关系,他戴上了口罩,走出去时也没脱,打算就这样走回住处。他在校门口遇见了那个男人,他不知道他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愣了一下,还是当作没见过。
男人却在他脸上瞧了好久,好像确定什麽了,直接挡在他的面前。他笑得一脸阳光,很难让人拒绝:“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何耘心想避着他也没意思,还是说了:“我叫何耘。”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也说道:“我叫颜绎。”
何耘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在学校里如雷贯耳,但他脸上没有什麽表情,冷漠地点了点头就走了。
颜绎这次还是没有拦他,反正都知道名字了,哪里还怕会遇不到。他当初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就有点心动了,虽然人冷冰冰的,但何耘对待病患却非常温柔,可见心地善良。他听说他是医药系的学生,又查了学校的入学资料登记,看到了何耘的照片,何耘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