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动,林初睁了睁眼又闭上,不想动。
啊,今天是春节。
噢,也是和谢长庭一起过的第二个春节。
嗯,第一个春节怎么过的来着?没什么印象了,好像和平常差不多,谢长庭这人不过年也不过节,日子过得很是寡淡。
所以,就爱拿她取乐是吧?
帘风卷过,透进一阵密密凉凉的风。
眉心被以温唇覆盖,而后有微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额头上方,声如珠玉,清润有泽,他道:“蓂荚一叶,岁始如新,生辰吉乐。”
林初蓦然睁开眼,瞪得大大的,惊讶难掩地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她敢肯定她没跟他说过,除了喝断片那次,但那次好像也没说吧。
谢长庭没有立马作复,而是将人从床上抱起带去洗漱完,又凶猛入味地吃了一顿后,才慢悠悠地丢给她一个掐头去尾的回答:“你的名字。”
啊,是了,她惯常跟人自我介绍都直白地说是初一十五的初。但,一年有十二个初一,他怎料定就是这一个呢?林初仍有疑惑,却没再问。
“新年伊始,如初如现。”
“新的一年,新的一岁,要像往常一样开心、无忧无虑啊,小初初。”记忆里年轻又帅气、还没有长出白头发的爸爸抱起小小的她,面对面与他同高,亲昵地对她说着美好的新年寄语兼生日祝福。
也不知道他们在她走后是怎么过的,两个世界的时间似乎并不一样。
用力闭了闭眼,收起想家的情绪,林初窝在谢长庭怀里哼哼唧唧道:“我浑身都疼。”所以,今天就别搞我了吧。
谢长庭用拇指摩挲着人艳红微肿的唇,会意道:“今日便放过你,”转而又道,“想吃什么?”
林初转头看向一桌清淡的菜系,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也没什么胃口,看了一会儿,勉强道:“银耳羹吧。”
被谢长庭喂着吃了一碗银耳羹,林初又犯困了,打了个哈欠,在谢长庭怀里拱了拱,闭上眼睛道:“我想睡觉。”
谢长庭捏捏人下巴,又挠了挠,跟逗宠物似的,“再吃一点。”
然后,林初又被迫吃了一道黄米凉糕,几粒龙井虾仁,几颗珍珠马蹄,最后在谢长庭夹起一块黑松露脆皮豆腐时捂住了嘴,阻止道:“再吃我就要吐了。”
谢长庭这才罢休,放下筷子,将怀里没骨头似的林初抱至里间,容她睡个回笼觉。
一觉睡到傍晚时分,林初捂着脑袋起来,睡太久了,头有点痛。
所以,这个春节就要被她睡过去了?真是一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呢。
这样想着,林初就被人从床上抱了起来,一番收拾打扮,又被带出了府。
芙蓉江畔的一艘奢华精美的双层画舫上,林初正对着一桌子好吃的大快朵颐,有了白日里的清淡小菜作铺垫,她的胃坚强了许多,吃起大鱼大肉也不呕了。
吃了一盘红烧兔肉,一盘酱香鸭舌,一盘凤尾虾球,一只窖烤鸡,再配上一壶温温甜甜的果酒,林初就十分饱了。
“吃饱了?”谢长庭见人放下筷子不再动了,便问。
林初点点头,谢长庭也点点头,道:“转身,抬头。”
林初依言转身,抬头,然后先听到了接连几声巨大的砰砰砰的爆炸声,接着是“咻——啪——”烟花于空中绽开的声音,最后看到了一片绚烂璀璨的烟火在远空热情浓烈地盛放开来,五颜六色,炫彩夺目,像春日里褪去料峭寒意的山头,霎然间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盛大的烟火背后是繁华的人间,华灯初上,楼宇林立,尘世喧嚣。行人纷纷驻足停留,挨得近的人家闻声打开了窗户,探出头来,小孩拉着大人兴奋地跑到江岸边,张大了嘴巴哇地痴望着一空美丽的烟花,不时手舞足蹈。
灿烂星火落于眸中,映得瞳光闪烁,明亮似焰,恍若流星划破苍穹,纵一往而逝,又如雨蝉连,倏倏不绝。
待一享视觉盛宴,回头看,谢长庭正把玩着手中一个清浅橙透的琉璃杯盏,似不曾抬头看过一眼,只在她回转过身时淡淡掀了掀眼。
见此,林初心下微动,她感觉谢长庭一定是小时候缺爱,才会长成现在这副冷心冷情的样子。这样想着,不禁母爱泛滥起来,然后便对人粲然一笑,两只手捂在嘴边做喇叭状,于砰然不休的烟花声中冲对面的人喊道:“谢长庭,新年快乐!”
对面的人放下杯盏,眉梢微扬,唇角牵出一个并不明显的但确实愉悦的弧度,而后良声道:“过来。”
说话声不大,几乎一瞬就淹没在燃爆的烟火声中,但林初还是凭语感猜出了那两个字。
坐到谢长庭腿上,缠绵悱恻地喝下他喂的一口屠苏酒,香甜适中,回味悠长。
长街未央,华灯流彩,商铺成群,只见头,不见尾。
这条街上多是小摊贩,就想趁着人吃完团圆饭阖家出游多赚点钱,也是不容易。不过,商机也摆在那儿了,人流量一大,生意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