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是单家一个小小的客卧,我把熊钰姐姐扶到床上,然后自顾自地坐下来玩手机,是而没有看见董事长进来。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重又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还在吃醋?”
“不敢不敢,”我摇头说,“哪儿敢吃那种飞醋啊,你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没必要。”
“有必要,”他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而失去了俯视的优势说,“爸妈刚刚吃饭的时候问我你去哪里了。”
爸妈,我在心里干呕一声,你爸妈不算我爸妈,兄弟,不要认亲认太早了。但我还是说,“你怎么回答的呢?”
“她想跟熊钰坐一起,不用给她留位置。”他把手搭在我手上说。
我把手收回来,说,“你说的对。”
“我很高兴你吃醋了,”他说,“这证明我们的关系不止于此。好了,我先出去了,晚上见。”
“你刚刚是真的不高兴了对吧,”我眼皮也没抬地问,“因为我吗?”
“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他说。
……好听的废话,我看着他关门,又回头看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熊钰。得是多瞎才会放弃熊钰姐姐而选择别人呢?
——又或者说,他的每一任女友都太优秀了,于荃,熊钰,袁奕华,他自己的妹妹秦玥,又或者这个白毓婷,但可能每一个都够不上他心里那个人的标准。
照这么想,是不是以后我也能这么优秀?但这种优秀的来源,到底是像熊钰说的那种镀金的包装,还是我本人的能力呢?
走到一半他似乎又折返回来,走到我身边伸手说,“跟我去个地方。”我搭上他的手,说,“熊钰怎么办?”
“她不会有事,”他说,“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他一言不发地带我上了楼。“喜欢画廊吗?”上楼时他突然问,我想了想说,“喜欢,但是估计经营不来。”“再过几年就会了,”他说,“作为生日礼物的回礼。”二楼靠近花园处有个巨大的阳台,从外面可以看见那个圆形的延展。但我们从阳台那里拐了个弯,绕到一个小房间里去了。
“阿单你来了,”白毓婷很温柔地说,“她也在啊。不用担心她么?”
“不用,”他扭头对我说,“你在门口等一会儿,我不关门。”我明白了他有些东西要让我知道,我便乖乖站在旁边等着。
“肚子里的孩子还好么?”董事长率先发言了,白毓婷明显一个激灵。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她毫无规律地眨着眼睛,嘴微微张着,唇嗫嚅而不出声,像一条掉在沙滩上的小鱼濒死前吻的开合。似乎等了很久而无后文,我便倚在门边看他们,右手扶着左手,左手则把玩着蓬蓬裙的裙摆。此时我还并不慌乱,只等着他们快点讲完我好去熊钰姐姐那里等着她醒,只有在她那里我才觉得完全地安全。
“Kristian进去有一个多月了吧,”他又说,“你想要什么?”
董事长说话向来直截了当,但白毓婷似乎觉得他和十年前自己眼中的那个人不太一样。她皱着眉,开始缓缓摇头,正准备说话时又被他打断,“我不喜欢拖沓的人,毓婷,有话直说,我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你身上。”
“浪费?”她终于过神来,重复过这个词之后笑了一下,说,“你既然觉得浪费,那为什么又要把时间留给我?”又扭头指着我说,“跟她温存去不就行了吗,走吧!”
“你一定有事要说,”董事长轻轻抽出胸前的手帕说,“再想想。”他在擦手而未看她,白毓婷又开始嗫嚅。
“我想,”她艰难地开口说,“我想让我的孩子并入你们家的旁支。——我是说,我们好歹有十年的联系,对吧?我还做过你一年的情人,你的伴侣,这些总不可能都是假的吧?”
“不全是假的,”他说,“你叫我送你出国读书,我送你出去,你用什么来回报我,一个想冠上单字的孩子?”
“还有画廊!”她气急败坏地说,“在英国第一年我就给你赚了五十万英镑,之后更是几何倍数地增长,你怎么这么贪得无厌!”
他没说话,于是她继续开口道,“我没有别的想要的,就这个。我知道你是念旧情的,不然今天也不会专门请我来……可如果你无情,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我请你来,”他耐心地等她说完才开口道,“是为了商量画廊所有权转让的事。英国的,美国的,当然还有国内的,我需要你全部转让给她,我未来的妻子。”他转头看见我在看他便朝我笑笑,我也下意识地回了他一个微笑。画廊……画廊?
“你明明知道这个画廊对我来说多重要!”她尖叫道,“我的梦想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连这点东西你都要抢走吗?你是什么意思,单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我只不过要拿回来,”他说,“更何况你还沾了不该沾的东西。好了,现在回家吧,明天把文件都带过来,你也不用回美国了,回老家一个人重新开始吧。”
“你说得轻巧!”她开始怒吼,“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