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修长分明的手指在对比色明显的纯黑手机屏上滑了滑,室内没有开灯,屏幕亮光照着他白皙脸庞,一双红瞳在看到短信内容的那一刻怒火尽显。
【对不起,我错了,念念,请你原谅我,好不好?——爱你的景庭】
顾念恶心得就像是看到一只会飞的蟑螂,他干呕两声,站起身将发信号码完全拉黑,然后走到书桌前。
一把精致雕花的小钥匙打开了红木桌右侧第二格书柜,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没有一点装饰花纹的日记本。顾念将日记本摊开,却没有去看里面的内容。
窗户未关,轻烟一般的白色窗纱轻轻晃动。他没有去看日记,是萧瑟的南风替他一行行读了下去。南风抬起无形的手翻起纸页,轻轻的,慢慢的,似不忍卒读一般。
十月二十五,星期一,晴。
他来给我送花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他说他喜欢我,他的眼里带着笑,他的眼里只有我。
十月二十七,星期三,多云。
不想去跑操,可是今天是他领跑,他还穿着水蓝色的毛衣,后面印着一只胖胖的北极熊,我跑在他身后,北极熊在看着我,我好想他也能回头看一看我。
十月二十九,星期五,小雨。
上午有两堂连着上的数学课,他最讨厌数学课了,可今天他没有睡觉,他一直在看着我,还趁着老师写黑板字时给我扔纸团。
我没有打开。
放学后,我偷偷将那被我踹到桌底下藏起的纸团捡了起来。
上面只有一句,漫天的星星化作你的眼睛,晚上想你的时候就一颗颗数着,每次都不记得数到第几颗,醒来时只还记得我爱你。
十一月二日,星期二,晴转多云。
他又向我告白了,他说他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他,天上的云是他,拂过脸上的风是他,路上一个相似的背影是他。吃饭是他,洗澡是他,梦里也是他。
可是喜欢是什么?听起来好虚幻,我真的配拥有这么好的爱吗?
十一月四日,星期四,中雨。
我想和他(此处有删除线)
我还是想和他试一试。
南风都静默了,窗外的树枝低低垂着,两串黄叶被风吹着坠落,像两行斑驳的眼泪。
萧景庭并未放弃,号码被拉黑就再换一个,电话被拒接依旧不知疲倦地打。
【念念,求求你来见我一面好不好?就这一次,以后我保证都不会再纠缠你了。】
顾念将手机往后一扔,将自己埋进柔软舒适的大床里。
学校里最近有一位学生不幸被害,警方还在调查凶手,这一新闻还未向外公布,但却像是一群扑棱扑棱乱飞的鸟一样迅速在学生间传开了。
遇害的学生是高三21班的丁远棕。
他在距离零玖酒吧一百多米远的小巷被刺身亡,杀害他的凶器是一把总长度大于30cm的西瓜刀,被杀害时,他随身带着一条皮鞭、一个跳蛋、两支滴蜡用的蜡烛、四个未拆装的安全套,警察查阅过了他这一个月所有的来往信息、电话、邮件,也询问了他的家人、交往密切的朋友和同学,但都未发现可疑线索。
周六的晚上,顾念按照萧景庭提供的地址,来到街心公园,因为天气寒冷,加上时间很晚了,所以公园里几乎算得上空无一人。
萧景庭比印象中消瘦了许多,眼底乌青,不过他俊美的底子仍在,所以也不会显得很丑,反而看起来轮廓分明。
“念念,你来了……”刚开始听到脚步声,萧景庭有点像是被弓惊到的鸟,但一看到是顾念,他慌忙站起身,踉跄两步向顾念扑去。
“说吧,找我什么事?”
顾念和萧景庭见面的地方前面是一条河,河面宽阔,夜黑森森,对面根本望不到这里,在他们身后和左右两侧都被高大的树木包围起来,所以隐蔽性算得上是极好。
“对不起,念念,我对不起你……”萧景庭的膝盖像是装了斤重的铁块,重重地向下跌到地上,他跪了下来,他抱住顾念的腿,眼泪像间错的雨滴般砸落。
“别碰我!”顾念不想和他和有任何接触,抬腿就想踹他,却没能踹到,反而双腿被抱得更紧。
怒火噌噌噌地由火星发展成燎原之势,顾念的唇因太过愤怒而剧烈抖动,他猛地使劲将萧景庭踢了出去,萧景庭比之前瘦了很多,一下就被顾念给摞倒了。
顾念追上去,挽起袖子就揍他的脸,拳拳不遗余力,他抬腿踢踩着萧景庭四肢和小腹,萧景庭的头撞到石头上,他的手擦到草地上,他的腰顶到树干上,他被打歪了鼻梁,他被打到吐血,却抵死不还手。
这是他欠顾念的,这是他玩弄顾念的心的下场,这是他打算和朋友分享顾念的报应……
像是游戏里血槽被清空一般,萧景庭的力气也被抽走了,他护着头,鼻青脸肿地哀号着,“别打了,再打就要死了……”
“就是要打死你!”顾念对准萧景庭的屁股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