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欺骗捉弄自己的事,簌簌恼羞成怒去挠他,男人也搔到她的腋下,两人嬉闹了片刻,亲得她两瓣红唇微嘟,顾青宴才意犹未尽站起身,将刚才奉茶的那个叫芳竹的丫鬟传进来,让好生伺候着凌小姐。
芳竹个儿不高,眉毛细长,眼睛乌亮,逢人带着三分笑意,簌簌和她倒也能说上几句。
顾府的日子比起欢喜庵不知强了数千倍,每日厨房更是变着花样往正房送餐,昨日松树猴头蘑配牛柳炒白蘑、荷叶鸡,她不过随口说了声有些腻,今儿午膳就换成了琵琶清水大虾、一品豆腐、香麻驴肉饼,还特意烹制了沙板鸡和鹿肉串,配上孜然辣粉芫荽末,远远闻着香味四溢,簌簌吃得赞不绝口。
暗想阿苏果然生在富贵人家,吃食上这么讲究。
她却不知,这两日,锦墨居后院一众妾侍早就恨得牙痒,只是顾青宴下了严令,没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正房,她们也就无缘见到住传说中的凌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甘棠最先沉不住气,走进东厢怒冲冲说道:
“姨奶奶,刚可气死我了,我去厨房说您今儿晚上想吃蒸鲈鱼,陈二家的把我好生一顿埋怨,说哪有时间弄这些费功夫的东西,又絮絮叨叨讲有的没的,结果看到芳竹进门,立马换了张笑脸,说给凌小姐炖的血燕好了,她亲自守着的,还说自己打发人送就好,那需要她亲自跑一趟。要我说,那个凌簌簌算哪门子小姐?欢喜庵里的腌臜东西,不知羞耻勾住大爷,我听别人说道馆里,有的是女道士打着才女名号,暗里做妓的……”
“不可胡说。”沈妍玉出声喝止,“你这不是把大爷也编排上了?”
甘棠撇撇嘴,大爷去秦楼楚馆还少吗?远的不说,那素衣霓裳不就是勾栏出来的下贱货!
“姐姐在吗?”
却是后院里的柳枝来看望玉姨娘,说起来这柳枝是府里家生子,还是伺候顾青宴的老人,今年已经十九,比妍玉还大上两岁,却也得按规矩称呼她一声姐姐。
这些年她服侍顾青宴小心谨慎,不争不闹,又学了一手按摩的好手艺,大爷偶尔也上她房里轻松片刻,可今年纳了素衣霓裳后,来她屋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爷未娶正妻,行房后姬妾一律赐避子汤,别人能等,她已经十九韶华将逝,又听说锦墨居添了新人,虽然名分未定,却直接住进了正房,心里实在惶恐,如果那位凌小姐是未来主母,那第一个要打发的就是她们这些通房妾侍。
玉姨娘是后院唯一良妾,听说大爷那晚幸她后并未赐汤药,想来到底与别个不同,她性格又懦弱,想来找她看看能否探出些口风。
柳枝一进屋就满脸堆笑,摸着那扇沉香木雕四季屏风夸耀:
“还是姐姐伺候得好,讨大爷喜欢,这么好的屏风可没有舍得赏别人,太太一露口风,大爷首先想的就是您,我听婆子说,素衣气得喝完避子汤后把碗都砸了……”
那晚的事再次被提及,其中的隐情沈妍玉又不好为外人道,接过甘棠递来的茶,闲闲吹了口沫儿,方笑着说道:
“是吗?谁让大爷宠她呢?不过几个碗罢了,更贵重的她也不是没有摔过,大爷可也没说什么。”
柳枝平素没少挨素衣欺负,年初好几次顾青宴都坐到她屋里了,那贱蹄子装病又把大爷劫走,心里一直憋着火,她坐到沈妍玉下首,轻哼了声:
“她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姐姐,我就直说了,今儿我是来讨您话的,您也知道,大爷一半多时间都在军营,即使回来,我那屋子一月只进一次也是常事,听说新来了位凌小姐,不知道姐姐可听太太提过?”
和对着得宠的素衣不一样,沈妍玉平素就有些看不起柳枝,心里暗忖一月一次也是给你面子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大爷那性子,这么多年还能留你就不错了,往素收用了多少丫头还不是遣得遣,卖得卖,送人得送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嘴里慢悠悠答道:
“这我可不清楚了,你也知道太太从不管大爷这些事的。”
心中猛得咯噔了下,她虽然嘴木讷人却不笨,想着柳枝都会拐弯抹角来打探那个凌簌簌的消息,自己这边……
前些时候给父亲去信让他早日把庶妹送来陪伴,算算时间这几天也该到了。
正房她当然不会去,别说大爷吩咐过不准其他人前往,就算应允了,现在锦墨居里也数她名分最高,太太做主正儿八经聘进来的良妾,断没有主动跑去见那个凌簌簌的道理,
而且,能伏住大爷让他安置在正房,这后院的女人可不是吃素的,自己何必当这出头榫子?只要守住太太,大爷又事亲至孝,锦墨居里怎么也会有自己一席之地。
沈妍玉料得没错,确实有人按耐不住当起了出头榫。
顾青宴已经去九如山四天了,簌簌午膳吃了几筷虾仁,又在芳竹的劝说下勉强喝了半碗鸡丝粥,有些兴意索然,说自己出去走走。
她不可能离开顾府,能活动的地方也不过就是门前宽阔的院落,不知道是不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