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行人来来往往,都有安排,要么亲亲热热阖家团聚,要么浩浩荡荡组团喝酒,单独行动的,也有。
他算一个。
柯非昱插着兜,站在人潮熙攘的路口。
回趟酒店,洗完澡,喷一身香水再清清爽爽去和她煲电话粥。倒计时的雪,面对面的夜,操,光是想想都觉得帅。
思绪已经飘很远了,迎面看到几个歌迷。
都眼熟,人也走过来了,他给自自然然打个招呼,说没走吗,他们说在等车呢,他说挺巧,给大伙儿散了烟,站着聊聊天,顺便问了反响。
一个男生表示他还是喜欢cypher那种狠货,疯狂押韵最爽,身旁的女孩不同意观点,说技巧和听感难以兼得,总要考虑市场吧,另一位男生也认可,觉得快嘴做多了,玩玩旋律,多尝试没什么不好。
完了还问柯非昱这首发不发,他说发。
“哥你可别遛我们,得发啊。”
柯非昱说行,正好有出租过来,他说挺晚了,让他们一行人先上车,完了自己塞了几张红钞给司机。
转头刚送走歌迷,自己约的滴滴也到了,车打着双闪刚靠到路边,Morty这个狗逼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一个顺溜就把妞和外套塞进车里。?I?10.мē?(win10.me?)
“让个行老K。”
说着给柯非昱塞了避孕套,哄小孩似的。
“新年快乐啊,新年快乐。”
他反手扔回去,正方形的东西正中Morty脑门,里头“哎哟”一声,柯非昱冲车窗里UCLA的高材生扯着脖子喊:
老子今晚谈的纯爱。纯爱,bsp; love你懂吗?
懂懂懂。
Morty朝他摆手,笑嘻嘻表示忙着操粉呢,不聊了,回见。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默念几声,平心静气,火气降下来不少。
柯非昱安慰自己,反正也是偷摸着谈恋爱,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是吧?不怒不躁。摇摇晃晃走到酒店房间,摸口袋,抬手敲叁声,他慢慢来,门也慢慢开。
酒顿时醒了大半。
旋即就是一个愣。
她穿了件内搭毛衣,领子开到锁骨,裙边长到脚脖子的那种,贼居家,在门边抱着手臂看他。
没太打扮呢,像是着急出的门。如果时间给够,他可以往深处再琢磨,但当时懵得厉害,没敢说话没敢动。眼下的情况不是很多见,却也不是没发生过——她在门里头,他在外头。
他们所有故事的开始。
“被冻傻了?”
真不敢动,就怕梦醒了。
屋门旋转半周合上,柯非昱慢吞吞挪过去,走近了,将她一张脸看了又看,张着嘴发愣,眼神都挪不动道儿。
她伸出一只手。
他木了木,张开手掌,握住了。
这儿的神经元比性器官还要敏感上千百倍,一牵上,上下的血液就开始倒流,加速着,连心脏也被重新上了颜色,手上的力气加重,捏得很用力。
“你这是,这是,偷跑出来的啊。”
“怎么可能。”
垂眼,把手翻了个面儿,方便他揉手心:“我爸放我和你一起跨年。”
“你爸?”
傻了。
她爸,那个严肃的中年男人。
许可来得突然,他越想越觉得蹊跷,挠挠头,低声咕哝着,“考验我呢吧。”
再多看姜珀几眼,突然定了神。很谨慎地,“我送你回去。”
“是真的。”
她摇头,往后退。
“先看看你的表。”
他闻言低眼。
秒表嘀嗒嘀嗒,时间在流逝,鹦鹉螺机械的咬合间,一个半小时的跨年倒计时。
——连说的话都和那晚一样。
当时没考虑太多,想着上一次床,给这场无疾而终的单恋一个交代,你情我愿,谁都不亏,几年的性欲赌上去了,结果连身带心输得精光。
姜珀不知道他心里的起承转合多少遍。
“新歌很好听。”话说得轻柔,眼角唇边有缓缓流动的笑意。
“你改的曲。”
捏几下手,尽量再找找实感,他压不住嘴角,目光始终追随在她脸上。“能不好听吗?”
“少油嘴滑舌。”
距离靠得够近了,一股醺醺然的味道。
心有灵犀。
柯非昱在她发问前率先坦诚,他是喝了那么一点酒。上台前助兴用的,也不多,两只盎司杯。
这人酒后别提有多折腾,彻底断片儿了倒不怕,她最怕这种半醉不醉的状态,就像几辈子没过性生活一样,仗着兴奋能用憋死人的劲头逮着人做个没完没了,腿根泛软的记忆浮现上来,姜珀有点儿惜命,抬脚说她想走了。
“别。”
动作永远比大脑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