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芝渊美满同居半个月过后,梁钦接到了李叔朋友公司的面试通知。去面试不过走个形式,他本来就是内推的,再加上形象气质佳,很顺利地通过了。
走之前面试官问他:“您结婚了吗?”
“没有。”
梁钦如此回答。
他回到家后立即给何谷敬打电话,被极速接通,对面的声调颤抖兴奋:“小钦,你想我了?我马上来接你。”
“不是。”梁钦冷淡地否认,“假结婚证在你那里?跟我一起去民政局走一趟。”
何谷敬沉默良久,才说:“证是真的,我想收藏。”
“你想我一辈子不和别人结婚?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不结,你也不结…我会永远等你回来。”
梁钦感觉血压升高,他不想低声下气地求何谷敬,也不想僵持不处理这件事。
他握紧拳头告诉何谷敬:“不行,把证销了,你好我也好,你可以遇到一个更好的。”
“遇不到了,或许我会找一个和你极其相似的替身,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我觉得你更可怜。”梁钦无法和何谷敬好好沟通,他把电话挂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明天是他入职的日子,也是他计划向沈芝渊告白那天,他不能拖着一张结婚证去跟人家谈恋爱,他又打了个电话过去:“何谷敬,我跟沈芝渊…未来是要生孩子的,你也不愿让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成为你名义上的儿女吧?”
“求之不得,我反正不会找女人,白捡一个小钦生的大胖小子。”
梁钦还想反驳,却被何谷敬呛到:“好了,小钦不要骚扰我了,白天我还要工作。”
无耻之尤!电话被骤然挂断,梁钦以为何谷敬放下了,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这份固执不是好事,只能不停地折磨彼此。梁钦转念怀着试试的心态来到市民政局,排了老长一个队终于轮到他,他跟工作人员说:“我之前被人冒充办理了结婚证,这是无效的,我想取消。”
工作人员拿起他的身份证和户口薄看了眼,摇摇头说:“我们只会允许本人来。”
工作人员指了指一旁的扫描仪:“你看,办的时候我们会验证面部真实身份,不能取消,先生您可以带上伴侣去办离婚证。”
“…好吧,他不来怎么办?”梁钦不知道当初何谷敬塞了多少钱,怎么就办上了呢?
“你们可以选择法律途径。先生,还有很多人排着,下一个。”
梁钦郁郁寡欢地离开。他若有所思,计算请律师赢过何谷敬的几率有多大。当时他还虚弱地躺在医院,稀里糊涂就被何谷敬上了道枷锁。
他站在大街树荫底下,阳光热烈投下斑驳树影,市井人烟喧嚣。他记得许多阿姑阿婆最爱在大槐树下乘凉,摇着蒲扇闲谈各种离婚案,年幼的他听了无趣,就和小伙伴去捉蝴蝶玩了。想不到这事今日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梁钦横竖气不过,他拨通何谷敬的号码:“我要和你打离婚官司。”
他听见何谷敬轻轻笑起来:“老婆,打官司讲究证据,我有你出轨的证据,你有我的吗?”
“我没出轨,你什么意思?”
“那天我放你走了,我没后悔。我觉得,我们就是我父母爱情的翻版,我是何明川,你是不断找情人的秦菀。”
小钦,你是我唯一的白芍。
何谷敬的隐喻如雾似烟,梁钦分明处在夏天,却汗毛起立仿佛身处严冬,他认为何谷敬在重复扮演同样的角色。他心痛,他为何谷敬感到难以言喻的悲哀,但他做不到去救赎他,一来他不是圣母,二来这种事需要何谷敬自己解开心结。
梁钦张了张口,他觉得这个官司准打定,却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啜泣声。
他便静默了。
这声啜泣好似远在天边的云霞,风一吹就散。
鸟鸣、汽车鸣笛、叫卖、交谈…梁钦的耳朵内充斥着日常生活的嘈杂,唯有这珍贵的片刻哭泣最响亮。他并非心软,而是联想到幼儿园嘴最硬的小朋友,非得等所有人都拿到了棒棒糖才哭着说自己没有。可是棒棒糖都发完了。
他举着手机,目视周遭的一切,远处有一对夫妻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他跟何谷敬生活下去,只会乘上同一艘恐怖游轮,希望何谷敬能了然。
何谷敬好像在擤鼻涕,梁钦就耐心等待他擤完,反正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不会退缩。
“对不起,小钦,我又让你伤心了是不是?”何谷敬声音有点听不明晰,笼罩在深重的忧郁中,“对不起,这是我的劣根性,我…习惯根生蒂固。”
“嗯?你…”梁钦欲言又止,何谷敬想表达什么,他心底隐隐猜出一点,有些欢欣雀跃。
“你安心,我不会食言。我把协议书寄来你签个字就行。”
何谷敬站在办公室窗前远眺,很早以前梁钦还是个设计师时,就在这里,他想着,梁钦一日不沦陷,方案就会一直被打回。可是他比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