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秦川,魏曦冉乘一匹小红枣马跟在扶苏身后,他的骑术并不佳,所以扶苏让骑射俱是非常厉害的白谞为其牵马。
按照惯例秋猎之际,公子们和族内兄弟一起比射,最后结果以猎物多少来定胜败。
嬴政为保证扶苏不会输得太惨,特意指派了两个箭术超绝的辅佐,若是扶苏一时失手当有他们及时补射。
这般也非舞弊,各家所派的随从多是这个用途的,只不过还没有哪位君王会光明正大的包庇哪个公子。
只可惜这二人愣是没有机会出手,扶苏对打猎一事兴致缺缺,这种纯属为了一己之私的娱乐之举,没有必要太认真。
他一转头就带着一干人等远离了大部队,朝记忆里一小片甜果树林过去,沿途就射中了一只鹿,待会儿再在河里捞几条鱼就差不多了。
于是那两个随从分配到的任务就是去处理鹿,切片烤,围着火堆转着烤架的两人面面相觑,这和大王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并不一样啊。
魏曦冉自告奋勇去摘果子,他上到最高的那棵树上不敢下来,冲树下的某人说:“你能不能接住我?”
扶苏目测了一下高度,往后退了一步,很是冷漠的摇摇头,“我怕你掉下来会砸坏我,思来想去,伤两人不如伤一人,你还是都承担了吧。”
魏曦冉扶着树被他的无情伤到了,“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嘴里别吃着我摘的果子么?”
扶苏擦了一个给白谞,两人都对他的困境视而不见。
范绥好歹还有一丁点的良心,仰头对魏曦冉说:“魏少师你转过去面朝着树慢慢挪下来,放心,地上都是土,没有石头,摔不死人的,还有草缓冲一下呢。”
魏曦冉上佳的目力看到稀疏的几根黄草,很是怀疑这群人是不是蓄谋已久了,唯有长叹:“遇人不淑,识人不明,是我之过。”
“知道就好,下次注意。”扶苏咬了一口果子很不负责地说。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着嘴,魏曦冉按照范绥指点的方法慢慢往下挪,一块皲裂的树皮被踩的掉下来,他脚也一滑,抓不住树干了,惊得大叫,“快,杜若快救我。”
扶苏口上说的无所谓,实则注意力高度集中关注着他,见状脚一点地飞跃而上稳稳的接住了他,预备救人的白谞都慢了一截。
只是扶苏高估了自己的轻功,惊慌失措的魏曦冉死死的扣住了他的手臂影响了他的发挥,至于影响到底有多大,扶苏也不知道。
但他们两人掉在地上还不等爬起来就见一双脚走过来,往上看到嬴政黑沉的怒容时,他就知道事情坏大菜了。
“父王……唔,疼……”
扶苏讪讪笑着,嬴政拧紧眉头蹲下身捏着扶苏的肩要把他拉起来,碰到了拉伤的地方,疼得扶苏嗷嗷叫,顿时嬴政的脸上更黑了。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利刃般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各个都低下头去请罪。
君王一怒,也只有扶苏敢不当一回事,把一个小果子塞进嬴政嘴里,“父王尝尝,很甜。”
嬴政呼吸一窒,攥紧了手指,满意得又听了几声喊疼,“你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秋,秋猎啊。”
“那你在干什么?”
扶苏装傻充愣,很无辜地道:“我饿了啊。”
嬴政眉头皱得更紧,捏着扶苏的下巴将他的脸来回转着看了又看,手指在一处红艳的擦痕边缘反复摸了摸,挑开衣领试图审查更多的地方,被扶苏及时拦住了。
“父王,我没受伤。”
嬴政冷冷点头,“好得很。”
扶苏方才松一口气就被嬴政俯身抱了起来,丢到了御马上,看也不看其他人,直接将他带走了。
范绥下意识想跟上,却被白谞一把拦住,看大王的意思是不需要他们跟的。
范绥还是很担心,“那殿下不会有事吧,大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魏曦冉弱弱的真相了,“我怎么感觉比起扶苏,更危险的是我们呢?不是说王子犯法,庶民顶罪的么?”
“是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范绥纠正,那神情似乎在说这么简单的古语你都能弄错。
白谞反问他:“你觉得可能么?”
范绥卡住,当然是不可能。尽管当时嬴政没有下令惩罚他们,而等他们回去后聂申就罚了两人各二十军棍,理由是保护不力。
聂申是看嬴政的意思行事的,因为秦王将大公子抱回帐的架势十分引人多想,倒不是别的,而是会以为扶苏是遇刺了,皇家园林竟然混进来刺客,这要是查下去不知道牵出多少人。
聂申是想先罚了好保全这二人,万一扶苏真伤得不轻,等嬴政亲自过问的话下场只会更惨。
可谁知道扶苏只是摔了一下而已,嬴政却如临大敌的中断了他的秋猎,扶苏只是扭到了脚,不知道的以为他脚都断了,几个弟弟和族兄轮番进来探望,把猎物都送给他了。
扶苏跳下床撑着桌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