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臣们脸上的表情各异。
在袖子遮掩下,大源帝的食指抠着龙椅。
刑部左侍郎上前进言,“陛下,陆铖泽乃朝廷大臣,又是右相女婿,要定他罪名,不能仅靠柳茹月一家之言,还是得等各方调查证据确凿再行议罪。”
大理寺卿也拿稳手中笏板,“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右相松了一口气,只要柳茹月不能当场拿出确凿证据,以为可以靠着回屏县拿回来的那些证据就治陆铖泽的罪名,他们就赢了。
屏县拿回来的那些证据,不过能证明陆铖泽和她以前是夫妻罢了,无法证明陆铖泽杀她。
这对于右相一开始的计划,没什么区别,剩下的时间里,他倒是有充足的时间通过“调查”把柳茹月的身份爆出来,然后把黎家拉下水。
到时候就不仅仅只是妇人争风吃醋的戏码了,黎家不过他的掌中之物,早晚跑不掉。
女人就是女人,被情感懵逼了双眼,眼界就这么长了,右相从柳茹月身上收回了眼神,掩下了眸中的轻蔑。
本可以把陆铖康拿出来证明陆铖泽和黄氏谎言的柳茹月,静静的接受了大源帝延后再审的旨意。
她心下也清楚,陆铖康是她最大的证据,可是谁能保证他上殿后不会改了说辞。
她的对手不单纯是陆铖泽,现在她和陆铖泽都是右相的棋子,要让陆铖泽伏法,只能和江嵩合作,最关键的牌得最后才出。
延长时间看起来对右相有利,其实是江嵩想让右相势力下场,想要收服黎家势力,右相必须亲自下场。
如果现在柳茹月就让陆铖康上朝作证,案件很快就完结,看上去对她有利,实则后患无穷,因为右相随时可以割舍陆铖泽这个女婿,丝毫损伤都没有。
而她和右相府结了怨,右相眼看着一点收服黎家的可能性都没有了,便会倾尽全力陷害黎家。
所以,柳茹月现在只能装作自信陛下派人去调查的证据,能还她清白的模样,迷惑所有人。
散朝后,大源帝心地不错,依旧让御林军把她抬出宫。
现在在宫中,岳无逸也只能命人抬着她,跟在一侧走,不敢与她说话。
迎着众多熟悉或陌生的大臣目光,坐在担架上,三个闺女跟着她出了皇宫。
不管是右相派、太后派、保皇党的大臣,只要是请柳茹月上府做过菜的,都被柳茹月今早这一告状搞得心里慌乱不已,都担心和柳茹月的过往,惹得主子怀疑忠诚。
柳茹月心中浅笑,这也是江嵩想要找她合作的原因之一吧。
大臣之间的来往,都很谨慎,私下不敢过从甚密,更别说请进府作客交谈了。
而她,几进几出大臣后宅都是常事,近点的半年,他们还能去调查清楚她进府之后做过些什么,见过些什么人,半年以上的事情,哪里能调查得那么清楚。
谁知道她进那些大臣的后宅后,有没有私底下和谁做过说过什么呢。
有了怀疑,江嵩的人去捣乱就容易多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柳茹月心里轻松了许多。
靠自己太难,但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出了皇宫,远处看热闹的百姓早就等不及,再加上御林军的驱赶,朱雀大道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翟宁架着马车等待着,见到柳茹月的身影,她下了马车,跑了过来。
扫了眼须尾俱全的四人,眼睛一红,“十娘,三位姑娘,你们终于出来了,莺歌都派人来问了我好几次了!”
作为花楼老板,莺歌再担心柳茹月,也不敢来皇宫前等消息,就害怕给告御状的柳茹月添上污名。
“当今天子可是与古往今来各位明君相比都丝毫不逊色的人间帝王,自会还我公道,你担心我作甚!”还没离开皇宫范围,柳茹月可劲儿的夸着大源帝。
大源帝也是个左右不了朝堂的可怜人,为人也不暴戾、昏庸,性情也不坏,方才也没过多为难她,于她这次告御状他做出任何决定,柳茹月也是怪不了他的。
审判结果,取决于朝堂前后的各方势力角力。
若是宫人能把她这些夸赞的话传给大源帝听听,让他开心开心也不错了。
翟宁哪知道个中艰难,只晓得大家都平安无事,她便安心了。
方才也在一旁看了柳茹月踩火炭、滚铁钉床全程的翟宁,心中惦记着她的伤,背过身一蹲,“十娘,来,我背你回家。”
“哪里用得着背,不过几步路了。”
翟宁晓得柳茹月倔,自己肯定说不过她,转过身来,直接把她从担架上拦腰抱了起来,“哪里才几步路,还是得二三十步。”
站在一旁的岳无逸,看着把柳茹月抱在怀里的翟宁,脸皮一抽,欲言又止。
他可以让御林军把柳茹月抬到马车跟前的,这翟宁怎么这么蛮。
周身都被铁钉扎了好几遍的柳茹月,被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