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阳从脏兮兮的柴房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整个人弹起来就往外跑,昨夜下了场大雨,院里的花朵都垂落下来。飞阳飞快地奔到世子休憩的房门前,伸手推了一下,推不开。
飞阳的心往下沉了沉,记忆回溯到昨夜,他和平时一样在院里守着,突然后颈受到一道重击,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他不敢想世子出了什么事,肩膀使劲往门上一撞,门被撞开了,屋里昏沉沉的,弥漫着一股厚重的腥臊味。
飞阳一眼看到乱七八糟的床上,趴着一具浑身赤裸的身体,他跌撞着扑过去,颤抖着双手,把那具满是青紫的破败身子翻过来,一张苍白脆弱、布满泪痕的脸,不是小世子还能是谁。
飞阳脑海中一个霹雳,整个心裂成两半。
他红着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怀里的人半死不活,软得像团棉花,满是勒痕的手臂无力垂落下去,只剩下微弱的鼻息。
飞阳的大脑一片空白,怔怔扫了一眼世子身下,青紫的腿间,红的白的浊液凝固在一起,尽是被蹂躏后的情形。
飞阳心如刀割,不敢再看,他把怀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平,拉过被褥盖好,下意识的就要回府喊人,但人刚跨出房门,脚步就沉重起来。
倘若他现在去了,他定是活不成了。
他再也见不到世子了。
飞阳心痛的咬咬牙,转过身跑到灶房烧水,宅院静悄悄的,仆从全不见了身影。
飞阳一个人忙前忙后,给世子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物和被褥后,便静静地守在床前发呆。
床上的人还昏迷着,脸上的痕迹已经被擦干净,但微蹙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似乎梦里还在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飞阳盯着世子被咬伤的嘴唇,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那嘴唇颤抖起来,飞阳赶紧起身,凑近了去听世子在说什么。
“世子?世子!”
“......不......不要......”世子嗓音沙哑,不断呓语。
飞阳颓废的垂坐在地,懊悔和愤怒充斥心头。
这两天,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永乐候楚臻最受宠爱的小世子失踪了,府里派人满城寻找了一天一夜,仍是下落不明。
永乐府,主母乔素琴神色焦虑,在大堂里急切地左右徘徊,堂下跪坐着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不断抹着眼泪,正是楚衍的生母余氏。
楚臻下了早朝就急匆匆回府,进门就问世子有没有消息。
乔素琴悲愤道:“候爷!玄玉宅里连个下人都没寻到!真是邪了门了!这可怎么办啊候爷!”
楚臻一听就知道还没找到楚衍,一时间气急攻心,抬脚踢翻了一旁的椅子,对着下人高声指责道:“世子一夜未归,你们不及时禀报,是怎么当的差!”
下人们惶恐跪地,直呼楚宅的人失踪前报了信,说是世子要在楚宅歇一晚。
楚臻闭了闭眼,也不看乔素琴,但语气对她有丝埋怨之意。
“当初非要给玄玉设什么私宅,私宅私宅,他还未成年!离了府怎么能护得住自己!”
乔素琴红了眼,这么多年,她将楚衍视若己出,宠爱万分,连美妾余氏她都能慈悲为怀,一直庇护着。眼下出了事,楚臻还责怪自己,她一时又气又自责,难过得说不出话。
乔素琴捂住疼痛的心口,平日里她就有心悸的毛病,眼下更是心口绞痛,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哎呦哎呦的叹气。
美妾余氏扑过去,与侍女一齐给乔素琴端茶递药,她目中含泪的看向楚臻,宽慰道:“侯爷莫气,夫人只是太过担忧世子,夫人也莫忧虑,世子福气深厚,定会平安无事。”
楚臻看着气得发病的乔素琴,也明白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但也只能气呼呼的憋出一句话:“你就容易心乱!”
楚宅密室里,飞阳也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此处是当初建宅时,楚衍自己设计的一间密室。世子当时沉迷武侠小说,吵闹着也要修建一间像武林高手一样的密室,入口就设立在房间的壁画后,只有世子和飞阳知道。
世子一夜未归,飞阳想到侯爷定会传人来他的私宅寻找,所以提前把楚衍转移到密室里,这里有一些简单的药物和日常所需,能够居住一段日子。
没想到世子当初的一些奇怪心思,竟在此时派上了用途。
烛光下,楚衍静静沉睡着,一直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水烧开了,飞阳倒了一盏,再小心地把楚衍抱起来,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给他喂水。
楚衍本能的抿了几口后,再也喝不下去。
飞阳坐回去,这一天一夜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给楚衍简单的喂点水。
这样下去可不行,世子昨日发了热,更是不知何时才能醒来。飞阳内心倍受煎熬,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回府找大夫,世子的身子一点也耽误不得。
但他实在还想多陪陪世子,等世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