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磁性又有点哑哑的声音,是俞凉。
按说,她意识到这样的状况就该走,但她直接在床尾坐下了,面朝床旁那面窗,说:“我借下地方补个妆。”
没有人应声。
殷侍画揉了揉眼,睁开,视线有了聚焦,看清俞凉,因为她正好在她和驰消的前方,身旁放着化妆包,在窗台上支起眼影盘,对着盘上的镜子抹口红。
殷侍画懒得问她,你这样能不能看清,打了个哈欠,俞凉忽然说:“这只猫真可爱,但总觉得太乖了。”
殷侍画反应半天才意识出她在说饺子。
照旧没有人应声。
“就没有考虑换一只?”
俞凉看驰消一眼,但驰消在打游戏。
她努努嘴,转回头,对殷侍画说:“画画,能去一楼帮我拿一下包吗?我有个包落在那里了。”
殷侍画顿了一下,将还嗜睡的饺子暂放到驰消腿上。饺子在他俩面前没任何防备,确实是一直很乖的小猫,熟睡时被翻肚皮都不会醒,此时被挪了地方也睡得很香。
她起身,淡淡问俞凉:“什么样的包?在哪里?”
“紫色的。”俞凉说,“应该在长沙发的最边角,你去就肯定能看见了。”
殷侍画就抱着任她怎样的看戏态度,她说什么都应着,也听了她话,去一楼给她拿包。
于是她见识到一楼的景象,说是一屋狼藉也不为过。
那群男生,还有张格格等女生喝得人仰马翻,有的甚至直接躺在茶几边睡了。她避着满地的扑克牌、烟和易拉罐,走到那张长沙发边,果然看见俞凉的包,就拿了,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她,因为一个个都像丢了魂儿似的,还有人在大叫大嚷,倒也听不清在嚷嚷些什么。
殷侍画回二楼,再次推开卧室门,却僵了。
看见清冷的月光打在俞凉身上,影影绰绰中是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面庞的弧线,她垂下的眼,她刚涂好的饱满浓郁的唇色。她正非常坦然地曲起一条腿,一点一点地褪掉一只黑丝长筒袜。
那样子像一只不紧不慢的野猫,姿势优雅得居心叵测。
不过殷侍画也只是定格了几秒,就坦然地走过去,将包包丢在她身边,上了床,继续在驰消的身边酝酿睡意。
驰消也依旧在打游戏,好像正打到激烈的地方,屏幕上的色彩让人眼花缭乱,操作很密。
待褪掉了一双袜子,收进包,俞凉起身轻笑一声,说:“不好意思,打扰了哦。”
然后出门。
殷侍画打个大大的哈欠,只觉得有些语塞。
驰消终于打完了这局游戏,赢了,屏幕上是蓝色的大大的【胜利】。
他放下手机,好像才回到现实,拍拍自己的腿跟殷侍画说:“要不要枕着我腿睡?”
殷侍画瞄了一眼。
有些嫌弃。
说:“硌得慌。”
驰消就笑,开了下一局游戏。
但殷侍画想了想,还是轻轻地将小饺子从驰消腿上抱下来,然后抽了身后的枕头,垫在他腿上,抱着饺子美美地躺上去。结果正好从他手机下面和他对上视线。驰消移开手机,看了她一会儿,也笑了,说:“我后悔了,这样压根就玩不了游戏。”
殷侍画想了想。
“那你刚才就没分心吗?”
“刚才怎么了?”
殷侍画就不说了。
“没什么。”她说,“你好好打游戏吧,拿手机遮住我,不要看我了,不然我也睡不着。”
“我打完这把就不玩了。”驰消摸摸她小脸,说,“我要一直看着你睡,我还想亲亲你。”
*
十月末,在伦敦郊外有一场绿地音乐节。
俞凉的确不止有这一个圈子,还有她作为rapper所混的那个圈,她“奶茶”的名字由她自己译为“Bubble”,因为中式奶茶的英文是“Bubble Tea”,她又不想把那个“Tea”给加上,觉得很多余。
她也跟这群准留学生说过,她经常告诉那群老外,有机会一定要尝尝中式奶茶,中国人喝它们就像外国人离不开咖啡一样。
这次音乐节,俞凉也参加,那里大多数人还是她朋友,所以也算她主场,她就大大方方地邀请这群准留学生去玩,大家很高兴地应了。
当天一众人就租了几辆车,于傍晚到达举办地。
这个活动实如其名,在一片广袤的草坪上举办,搭建出造型夸张的舞台,还有复古跑车、骷髅架等很浮夸的装饰,以及烧烤、手工首饰等铺子,甚至还有一座临时建起的小酒吧。
在这里“游荡”的人也都特别潮,各个都是一看就很朋克很摇滚的类型,各种颜色的头发、各式各样的纹身、各类奇装异服都是家常便饭,还有很多外国网红在这里拍照或者找其他人合照。
感觉这些人不可能相互认识,但性格都特别外放,说话大声,几乎随手提一听啤酒,好像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