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去一楼门口看了眼。
结果看到穿着外套、戴着帽子,包裹得可以说是非常严实的沈钦颜。
她从不大的屏幕里,看着那个模糊的人像。
外面好像非常冷,沈钦颜呼出口气还能看见白色的水雾,蒸发在空气里。殷侍画的心像瞬间沉入谷底。
她以为都已经结束了,但沈钦颜为什么还要这样来找她。
她犹豫了很久,很久;也通过那面小屏幕看了沈钦颜很久,很久。
沈钦颜站在那里后就没动过,只有不断呼出的白色雾气,和间断着按一下院门上门铃的她的手。而她每按一下,尖锐的声音就会在殷侍画耳边震响。
屋内亮着灯,不可能没人。
殷侍画最后还是决定出去了。
她没给沈钦颜开门,因为之所以决定出去,和她见面,也是因为可以有一道院门与她相隔。
她就披了那身厚实的绒毛外套,淋着细碎的雨夹雪。那些从深邃的黑夜中滴落的水很快就打湿她头发,还有她衣服上的绒毛。
她隔着那道栅栏,和许久没有见面的沈钦颜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说不清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好像还是很想哭,想抱抱她,出于一种发自心底的本能。
又觉得她已经非常陌生了。
还有那些回忆起来并不美好的往事,一瞬间又让她的心彻底冷下去。
……
与此同时,南城,某KTV的最大包厢里,席乐在,驰消在,他们很多朋友也都在。
只不过包厢中玩得不可开交,音乐和玩游戏的声音震天响,驰消在房间边角,俞凉则站在他面前,又是那副挺让人讨厌的自以为是的样子,也从来不介意自己是否受对方欢迎。
她刚到这里没多久,环视四周,熟悉着驰消在南城的场子,席乐在驰消身后的沙发上眯着眼看戏。
俞凉一时也没注意到他,目光收回,目之所及都在驰消身上。驰消很冷淡地对她说:“有事就说事。”
俞凉却没听进去似的,很认真地问他:“殷侍画怎么不在?”
“哦——原来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啊。”
“你有事说事。”驰消又重复一遍,没再看她了。
俞凉点点头:“那好。”
她在驰消身边坐下。
确切说,是坐在了沙发最边缘,倒也没离驰消那么近、彻底地让他忍无可忍。她说:“话说,你知道沈钦颜吧?”
驰消又是那种不应声的态度。
俞凉也没在意,打了根烟,继续说:“她和殷侍画之前那些娱乐绯闻,我都听说了,其实中学时她俩明明就谈过恋爱,但这事被一个冒充她们校友的人胡说八道、很巧妙地给盖过去了,之后也没再被翻出来,你觉得是为什么?”
驰消没反应,那边的席乐倒是没忍住,笑出声。
俞凉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
还能为什么?
这事就是他们这么设计的,有什么为什么。
俞凉说:“因为她俩谈过就谈过,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不好拿证据,即使有证据也容易被打成假。何况沈钦颜那些粉丝多疯狂啊,他们也最喜欢自欺欺人了,所以那些想打压沈钦颜的人也就不好往这方面去下功夫。”
至此,她说的都无异于废话,驰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如果我想整的人是殷侍画呢?”
说到这儿,俞凉停了一下,看一眼驰消。
“且不说中学时怎样,殷侍画嘛,明知道沈钦颜去做偶像,还要去勾引她,要破镜重圆。”
“或许可以洗白说,这是个多感人的爱情故事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可在这个过程里,她还一直和南城的某位公子哥,也就是你,不清不楚。”
“哦,这还没完呢。”她挑了下眉。
“她和你认识的方式,还是通过移花接木,无缝衔接,听说你那位前女友也快气得不行了。如果这个真相广为人知,我觉得一定会特别有意思。”
驰消才看她一眼。
问:“有意思?”
俞凉也看他。
“哟,你急了。”
驰消嗤笑一声,沉默许久,才淡淡问她:“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实质性好处。”俞凉也挺坦诚地说,“就是挺痛快的。反正你肯定不会和我睡是不是?”
“我和你睡行不行?”
那边传来席乐慢悠悠的声音,比驰消还吊儿郎当。
可以说是吊儿郎当得过度了。
俞凉才看席乐一眼,驰消也看了他一眼,不过两人谁都没理他。
俞凉在玻璃烟灰缸上磕了磕烟灰,继续说:“但对我来说,这么做更没有坏处啊,是不是?反正我就是个看戏的喽,看戏的能不幸灾乐祸么。”
她又给驰消看手机,上面有一段录音。
“这是沈钦颜给我的录音。”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