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是俞凉接的电话。
所以殷侍画在另一边,听着俞凉懒洋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喂?”
她愣了愣。
“俞凉?”
“嗯。”俞凉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同时看一眼身旁驰消,但驰消并不看她,倒是席乐饶有趣味地旁听着。
“你和驰消在一起?”殷侍画问,声音不自觉提高,但又极力克制着冷静,“你拿着驰消的手机?”
“嗯。”俞凉别有含义地重复她话,“我和驰消在一起。”
殷侍画沉默半晌,说:“那驰消在么?让驰消接电话。”
俞凉就把电话给驰消了。
但也用一个挺嚣张的眼神提醒他,提醒他两人之间已经达成的协议。驰消依旧不给她眼神,接起电话:“喂?”
“驰消?”
殷侍画又无言了。
虽然是她要求俞凉这么做,但当驰消真这么快地接过电话,她又觉得心更沉下去一些。
如果驰消没接电话,她就还可以继续骗自己,替驰消解释,是俞凉突然来南城玩,然后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拿了他手机,就像之前那个在他背上留下痕迹的恶作剧一样。
但为什么驰消接了,还这么坦然。
他接了就说明他在俞凉身边,也默许她做的一切。
殷侍画才觉得喉咙哽着,疼得难受。
等驰消和自己说些什么,这样事情或许就还能有转机。但电话里就是如此的安静,沉默。
如果要说什么的话,她给驰消思考的时间。但哪怕过了再长时间,他也还是不作声,只有杂乱的背景音乐,和他那边正在玩乐的人时不时爆发出来的一阵哄响。
驰消不动声色地从沙发上站起,对着面墙。
殷侍画才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想和我说些什么么?”
带着那样隐忍却也压抑不住的哭腔。
“……”
可是说什么呢。
驰消久久地看着那面墙上的砖,以及砖面上的花纹,听殷侍画难得放低了姿态,用那么卑微的语气轻轻地问他:“是我做错了什么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谈谈?是因为昨天晚上,我躲开了你吗?可我不是故意要那样伤害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喜欢你了?可是我没有!”
“还是说,你开始讨厌我了,是你不喜欢我了,因为俞凉……因为我总是对你们两个之间没发生的事疑神疑鬼,因为我总是爱耍小聪明,没掌握好和她之间相处的度,也没有足够考虑到你的感受……总之你就是不那么喜欢我了,就像当时突然把裴颜甩开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能理解,但你起码要告诉我是不是这样吧?是么?”
“……”
“别说了。”
驰消讲。
在此同时,俞凉鬼鬼祟祟地站到他身后,监听他对殷侍画说话的内容。
驰消也注意到她,回看她一眼。
没违背约定,他没语气地说话时声音也挺冷漠。
那边的殷侍画没声了。
过了会儿,她可怜巴巴地问他:“你不要我了么?”
驰消干脆挂上电话,把手机给扔了。
就像当初和裴颜分手时一样,他把手机狠狠地摔向墙角,毫不留情地。手机瞬时就四分五裂,甚至还崩出几个零件飞到黑暗中。
吵闹的包厢倒因为这一响动而安静几秒。
驰消安静了片刻,缓过神,手抄进兜里,转身,悠悠地问俞凉:“怎么样,满意没?你威胁我的事情,咱俩的交易,这样能算是达成了吧?看戏看得还过瘾?”
“嗯?”
俞凉刚才还有点被驰消给吓到,现在倒和他距离挺近的。
听他一连串问这么多,她想了想,点点头,笑眯眯地说:“挺好呀,我没什么意见。”
“那我们商量的事,算可以了?”
“……嗯,可以。”俞凉再点头。
“不反悔?”
“……”
俞凉被问得有些毛了,不知道驰消想说什么,干脆拔高了音调重复:“是啊!不反悔!我俞凉说到做到,这样可以没?”
驰消点头。
然后手从兜里拿出来,狠狠地拽住她衣领,把她给甩到身旁的那堵墙上去。
俞凉没反应过来,“啊”了声。但尖叫的尾音还没散去,就是她头撞上墙面的沉沉的“咚”的一声响。
一座包厢看了会儿戏,刚要恢复热闹,又因为这突然发生的事而彻底地鸦雀无声。
俞凉缓缓地站起,下意识碰了碰额头,再看手指。
即使在光线不明的环境里,也能清楚辨别出其上的腥红的痕迹,以及,通过触觉感受到的那种液体的粘稠。
她久久地盯着那片血迹,说不出话,额头像是被擦伤了大片,又疼又麻得没有知觉。那墙面被设计得挺粗糙的。
又有一股血从她眼前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