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不愿披着衣服去开门,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小丫鬟,披散着头发,衣服略显凌乱。
不等她问出,那女孩就一把拉住她往旁边走去。语速极快,边走边说:“夜里我家夫人突然起了高热,我们又是才搬来人生地不熟,知道大哥您是好人,还请您帮我们寻一位郎中替夫人诊治。”
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着一丝哭腔,舒书拉回落在手腕的外套,穿好,问她:“你家老爷呢?”
“我家老爷刚过世不久,夫人受族中打压,只身一人来到江南散心,我也是前几天刚被夫人......”这孩子真是心眼大,啥话都抖落出来了,舒书赶紧打断她,“我去寻郎中,你先回去看顾着点你家夫人。”
也是她心地善良,能雪中送炭,要是别人可能就直接趁火打劫了。
敲了好几家药铺的门,才找到一位肯出诊的大夫,把人请过来诊治,她自己在外面候着。
等大夫开了药方,舒书又跑去拿药,大夫扎完针,付钱,送人,一番折腾天都快亮了。打着哈欠想要回去睡回笼觉,看着炉上又是烧着水,又是煎着药,偌大的院里就一个能跑跳的丫鬟。
心里略斗争一下,还是送佛送上西,坐到了厨房里看着炉子。迷迷糊糊还是不小心睡了过去,一个机灵醒转过来,听着屋子里似乎在唤着人。想也不想就走进去,真正清醒过来时,已到人床前。
心中只剩后悔,奴才做惯了,怎么随便一个人就能使唤她了?
转身就要出去,身后传来微弱的一声“水”又把她唤停。手脚快过脑子,等思绪连接起来,手上已经端着水杯了。
索性就把水杯送过去,撩开帘子,手中的杯子“叮”一声掉在了地上。
看着熟悉的脸庞,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近乡情怯的畏惧感,思绪百转千回,不知该作何表示。幸好她闭着眼,嘴里依旧呢喃着“水”,舒书赶忙又重新倒了一杯,喂在她嘴边。
呆坐在床边,细细看着她的睡颜,面色苍白了些。上下查看了一番,身上并无什么伤处,可见她也是平安离开,这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
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赶巧,她刚一出踏出房门,就碰上推门而入的小丫鬟,双手捧着个油纸包,似乎是买的早饭,好奇地看着她。舒书尴尬地掩嘴咳嗽一声,头脑风暴疯狂地想着怎么解释。
“那个,我听着屋内有什么动静,以为出了事就在门口看了看,正好你回来了,快进去吧。”她指了指屋内,而后慌忙落逃。
一整天都心绪不宁,考虑颇多,不如就这样单方面相认吧,以后她退出游戏,也少了些羁绊。平常也应该避着些,横竖不要产生了感情。
心里这样想着,但也仔细挑了两个婆子送去照顾她。
几件事掺和在一起,邻家夫人身子一好便亲自过来道谢。舒书只装作热心邻里,与她客套寒暄。
又忍不住偷偷打量她,气色好了,依旧年轻貌美。除过挽起了妇人髻,服饰简朴了些,和从前并无两样。
想来她的死也不太能影响到虞芳意什么。也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下人死去,这世上每天都有新生和死亡,昼夜依旧更迭,人与人的悲欢不相通,生活却还要继续。
她原本是这样开解自己的,但现实顺着她的意来了,心里又升起一股别扭。
难道我就这么无足轻重?
面上依然扯了笑,你来我往简单介绍一下,也不合适问太多,必要的对话完毕就把人送走了。
反正她现在披的别人的皮,做什么事也是现在这个角色做的。
与虞芳意保持着点头之交的邻里关系,也不插足对方的生活,一墙之隔,一边是漂亮多金的寡妇,一边是浪子回头的小伙计。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事情发生在某一天的回家路上。
这一天,她下班去找她那便宜老舅汇报店里的情况,顺便蹭了一顿饭。等吃完回家,天色已擦黑,舒书哼着小曲儿往回走。城里的巷子盘曲错落,像蛛网一样向外延伸。
若是平常,她是闭着眼都能走回去,偏偏今天喝了两盅,整个人有些飘忽的,在巷子里绕来绕去,像是误入了迷宫。
忽闻一声呼救,声音似乎有迹可循,好奇心撺掇她走过去。深巷里,好像有四五个黑影圈着一个花裙子的女人动手动脚。
她心里噌地擦起一股火,想也不想就冲过去,一脚踹一个,一套军体拳把众人打趴下。完了还扬言威胁,要是不服,去青石街王记当铺找她便是,不过去之前,可得打听打听,那王记当铺是谁的资产。
这具身体原本就是一个混混,靠着他老舅有个一官半职在街巷横行霸道,舒书来了,这不就浪子回头了吗。好在还有些底子,她揉了揉略有些疼的指骨,赶走了那几个花架子。
这才将注意力投到被欺负的女人身上,衣服被拉扯得有些凌乱,凑近了看清脸,心里一咯噔。
“怎么是你?”
虞芳意抬头看了她一眼,泪珠顺着眼眶滑落,不说一句话。衣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