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隽赶回上京发现情势果然紧张,城门处皆有兵士严加盘查。她跟着一外邦商队,乔装改扮一番悄无声息的入了城。
猎猎寒风,童隽一身黑衣短打隐匿在浓稠的夜色之中。她到了颜府,避开府中老少推开颜子暨的书房房门,将从陀灵山带来的药瓶和信置于桌上。而后飞身上了屋顶,观察着府里的一举一动。
幽幽弦月,沙沙风声只伴着她渐入酣梦。
果然颜子暨到书房时,见到书桌上的物什眼睛忽的一眯。她迅速看完信,而后焚掉再将灰烬倒入砚台里磨了个干净。拿起药瓶揣到怀里,又打开博古架的暗格拿出一叠信件证物,急忙叫管家备车马入宫。
抚怡殿内,妡帝半依在龙榻上。她将颜子暨跪呈的药瓶放在掌中仔细观摩了半响。抬眸看了看那位目不斜视的两朝老臣,恭敬的立在那处。妡帝跟前伺候的韦尚宫见此,便在她身侧轻声问道:“还是婢子将此物带去先试一试。”
妡帝侧身坐了起来,借着昏暗烛火才看到龙榻上的人头发半百,满脸病容。便是韦尚宫忙找来软垫,让她侧个身都是动作迟缓的。与当日在寿宴之上的雍容帝凰,简直判若两人。
妡帝叹了口气,还是将药咽了下去。忽的又侧身剧烈咳嗽不止,接过韦尚宫递过来的茶盏,人这才缓过来。
“说说吧,你今日又得了什么证据来证太女清白。孤这毒又是谁下的,你这药又是从何处寻来。”
颜子暨这半个月来没三两日便要来这抚怡殿呈上新的证据,已然是轻车熟路的拱手施礼:“回陛下,您是被一种名叫锥蝽的毒虫叮咬。这种毒虫专吸人血,但伤口鲜少疼感,毒性亦不大。只是叮咬陛下的专门被饲了毒,且毒性极其凶猛。”
给毒虫饲毒却还能另其存活伤人,这下毒之人不仅心思狠手段也高明。妡帝想到此继续问到:“那有毒的鱼汤又是怎么回事,前些日被指认与太女暗通款曲的宫奴,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回陛下,草鱼,青鱼,鲤鱼的胆均有毒性,但这并不影响食用。只是有心之人利用生鱼胆毒害小皇孙,后以鱼是太女所献为由构陷毒由她下。那日寿宴上人多且热闹,谁又会想到有人会拿一条无毒的鱼做文章。而安排这一切的正是殿下身边之人,可绝不是那位宫奴。”
妡帝听到此间心中了然,糕饼的毒虽然轻微,可若竺偲真服用了再被下狱。只打点好诏狱里的刑官,便是不死也能把人磨疯。
此言一出,室内皆静。伺候在侧的韦尚宫身体微微一颤,额上竟沁出汗珠来,只是殿内烛光昏暗看不真切。
妡帝又轻咳了两声,接过韦尚宫递来的水饮下依旧哑声道:“这又是糕点,又是鱼的尽在吃食上面下恶毒功夫。看来她们是存心不愿让孤进食,要活活饿死孤啊!”
“据查,叮咬您的毒虫长在三山一代。而三皇子府近日最得器重的幕宾秦之宥,毕启均是来自于此。而这一年间,她们数度在城外与一精通药理毒物的同乡数度约见,还曾给过那人不少银两。那人前几日听到风声险些让她逃走,被微臣拦下已投入平京府大牢陛下可要见。”
“竺莘?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竺莘背后指使?”妡帝疲惫的闭上眼,发出的声音苍老干涩:“那她们是如何谋划下毒的?”
话已说至此,颜子暨也无心再旁敲侧击只慎重答曰:“臣不敢妄下定论,只是据那人口供推测,在宫中帮忙穿针引线之人,正是您身边的韦尚书。她与庞家暗中勾连多年,上月庞家为她在芜州老家置办了大宅。”
“够了!”妡帝心中已经了然,她这些年对尹竺莘对庞贵君可谓是宠爱有加。却不想到头来最亲近之人,却是要害自己信命之人。她不愿在听下去,哑着嗓子,呵斥了一声。
“奴冤枉啊!”韦尚宫闻言大惊失色,忙跪地喊冤:“奴自入宫起便全心伺候陛下,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那你何来大笔钱财置办宅院!你真当孤耳聋眼瞎,诸事不知啊!私下勾连三皇女,与朝臣暗通消息你哪一件没做?这次盘算着害死了孤,有了拥立新主之功,便能归乡养老了吧!”
妡帝看着这位跟了自己近三十年的老尚宫,极尽狰狞之态被殿廷卫士拖出殿外,心中一时千回百转。她闭眼缓了缓心神,大夏如今确实只有庞家势力才能布如此大局却仍能做的悄无声息。
“召宣亲王及内阁首辅师禹、吏部尚书潘敏晏即刻入宫议事。”
待御卫将韦尚宫带走后,妡帝屏退左右对颜子暨直言道:“孤这身子,如何熬也就这三五年了。她们还嫌太长,只怕要我今日死才好。这把龙椅孤也做腻了。等这桩案子了结后,孤便禅位于太女。她是你亲子妻主,你自己掂量着如何辅佐吧!”
“臣一生忠心于朝廷,忠心于凰上。太女毕竟年轻未经得事,还请陛下为了大夏江山保重龙体。”颜子暨一番言语说的字字妥帖,滴水不漏。
“果然是只老狐狸。”妡帝狠瞪了眼下跪之人,尹竺莘令攀附官员附上罔下,操纵朋党之争她早有耳闻。但颜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如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