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霍家父母最不愿意同意的。
医生沉默地离开去照顾浑身疼痛的霍钰,哪怕是昏迷着他也疼得眉头紧闭,蜷缩着身体始终睡不安生。
“要不……”霍母有些心软了,自己的儿子这么痛苦,她怎么可能不心疼。邱家那个丫头是太不知好歹,可心疼的始终不是她,半夜被梦魇折磨得睡不着觉的也不是她,偏偏——霍钰心心念念的还是她。况且…听说她也在找霍钰了。
感情总是有深浅之分的啊。她可怜的孩子付出了太多,多到已经不奢求回报,把邱家那丫头的一点好都埋藏在心里当做美好的回忆。他爱得已经这样卑微痛苦了,他们不该再给他浇冷水了啊,父母本就是用来,安慰迷失方向的孩子的啊。
“随你吧。”霍父叹了口气。他又生气又心疼,气这么多年怎么会养出来个这样痴情的孩子,心疼因为最亲近的人没了孩子的霍钰该怎么在漫长的夜里坚持着活下去。
儿女是父母上辈子的债。也罢,随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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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孩子,谁来继承霍家,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唯一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做他认为的快乐的事就好了。公不公平——也不重要了,霍钰只要觉得值当,那么一切都是公平的。人活也就一辈子,执着身后事毫无必要,但愿经历了这样一场分离变故后,邱妗能对他的孩子好些。
他们都老了,也就只剩下邱妗能陪霍钰走完余生了啊。他们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吧?
霍钰静静地躺在床上,泪痕遍布了整张苍白的脸。霍母已是忍不住低声抽噎,背过头去悄悄擦去泪水,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她怎么舍得霍钰这样颓丧?
“我…我先回了。”霍母低声说,不愿回头看霍父,只是固执地想要离开。她已经这般大了,可她好后悔,当时该给霍家留下一个Alpha的。霍家的逼迫,乃至她深爱的这个Alpha,她都是不能不怨的。
她的孩子活得这样辛苦,她的孩子是因为什么活得这样辛苦!她一一都记得,这个世界,对omega是怎样的控制与玩弄,她也都清楚。甚至年轻时她还想要凭一己之力推翻Alpha专制,可太难了啊。多少年来沿袭下来的这种制度,那些高傲的,心比天高的Alpha,又怎么会允许呢?她的理想屡屡受挫,不得不在适当的年龄,婚配了适当的人。即便是在婚姻里被照顾得再好,她也始终是处于弱势地位的omega,被自己的Alpha全权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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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恐惧吗?她说不清。她只知道,她只是不愿面对现实,才假装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虚假中浑浑噩噩地过了许多年。
霍父伸手强硬地拉起她:“我会给你和阿钰一个交代。”
阿钰在休息啊。好不容易睡着的霍钰,却又因为霍父不曾降低的音调颤抖起来,Alpha这种人,是永远不会顾及他人的啊。
霍母轻声地走上前拍着霍钰,像小时候唱摇篮曲一样哄着这个受了太多磋磨的孩子,安抚他颤抖的身体,轻柔地暖着他的小腹,她的孩子,她最乖巧的孩子。
霍钰在她的安抚下肉眼可见地平静起来,一旁的霍父尴尬地收回空落落的手,沉默地看着突然改变了的温顺了许多年的妻子的动作。
对于Alpha而言,爱和把控并不冲突。
可omega需要的,分明是自由和尊重啊。
霍父缓了口气,他能明白霍母的感受,也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偏激,他能够包容跟了自己许多年的omega,也能尽可能体谅她。
“你得好好休息。”霍父的声音低了下来,“乖,我在这里照看小钰。”
霍母侧头看他,气氛凝滞良久。
“我四十二岁了,我已经绝育了。”她说,“我是十九岁生下的小钰。”她敛下一贯很是自信桀骜的眉眼:“可霍家不该再成为这两个孩子的阻碍。”
霍父一头雾水。
“所以…”霍母继续:“你不妨趁现在再生一个。”霍母看着霍父明显沉下来的神色,抢先一步继续说:“我是深思熟虑过的。”
霍家本就有这个意思,她知道。她一直不愿意,可她的孩子不该因此而受苦。
“不过就是一个孩子,我不介意。”已经被时光消磨干净了爱情,她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h@оděshǔ.?оm (haodeshu.)
霍父显然是很生气了。他看了眼睡不安稳的霍钰,不得不压低了声音:“你在闹什么脾气?”
霍母垂头笑了笑。她没有在闹脾气,可似乎在Alpha眼里,omega所有的不顺从都是在闹脾气。
她服软着:“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因为我而这样痛苦。”她在恳求。
霍父抿紧了唇。他在思量事情的可行度。
“哥哥,就当我求你。”霍母神色很是期待,让霍父到嘴边的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他想起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