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到阮青腰上,想把人翻过来平躺着。
“别动我。”阮青说。
“哦。”戚远老实了,手放在离老师身体只有一指的地方。
“你先睡吧。明天还要上课。”阮青说。
戚远应了声“好”,就算老师让他现在起来做十套试卷,他也能乖乖完成。
阮青等到戚远睡着,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翻过身平躺着入睡。
28 很快,他又觉得戚远混蛋
阮青比以前忙了。以前早上随便买着吃,中午在食堂,晚上只要没有晚自习就回来做饭。现在早上做饭,中午做饭,晚上也要做饭。
戚远不挑食,但阮青知道他吃到喜欢的食物是什么样子。于是早上不再给他买外面的东西,煮粥,煎蛋,下水饺,做蛋饼,打豆浆,烤面包,热牛奶,变着花样来。他真的学会了蒸包子。
中午和晚上更不用说,四菜一汤,都是阮青自己在做。戚远放学回家后就能吃到现成的,吃完主动去洗碗。他要买洗碗机,被阮青拦了下来。
厨房光是不同功能的锅就多了三个,还多了烤箱,微波炉,一个比一个占地方,冰箱也换成了大的,实在放不了更多电器了。
他会这么做的原因非常简单,戚远最近很听话。每天起很早出门,上课认真听讲,晚上回来就在他旁边画画。
住进来的第二天,戚远闹着给他涂口红。他当然拒绝了,绷着脸,不讲话,不看人,装作生气的模样,戚远很快作罢了。
阮青现在有种在养孩子的心情。看戚远吃得香,高兴;看戚远在画画,欣慰;听刘崇文说戚远表现良好,骄傲。
他在这样的日子里获得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安,还有付出即有馈赠的巨大满足感。
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戚远不再跟他说乱七八糟的话,也不在上课时给他发消息。每天跑办公室拿资料,穿着他洗好的衣服冲他笑,再往办公桌上丢一颗好看的糖。不多话,也不多事儿,可爱多了。
他们最大的矛盾在晚上,到了床上,阮青说的话就不顶用。他基本每天都要给戚远帮忙,他说不要纵欲过度,戚远说自己正年轻。他说手好累,戚远说那老师你趴下去。他说这样不好,戚远说有更好的办法可老师不同意。更可恶的是,他会被戚远弄出反应,且越来越频繁。
他拒绝不了这样的戚远,渐渐适应了睡觉时腰上搭着的那只手。家里多了个人后,时间如同被拉快了进度条,一天比一天快,转眼间十月就要到了。
阮青最近时不时地肚子痛,这天他趁着下午没课去了医院,又看到戚远的妈妈。对方正和一个酒红色卷毛的男生走在一起,男生的脚看起来不太对劲,走路稍稍有点瘸。
他很大方地搂着戚远妈妈的腰,戚远的妈妈面色微粉,顺着他的步子节奏走。她的头发不再是大波浪,染成了黑色,绸缎似的长发飘在大红长裙上,裙摆也跟着招摇,引来大片路人的注目礼。
他们看起来正要出院,阮青故意避开了人群,没有跟人对上眼神。他之前的疑问有了答案。戚远的妈妈来医院看的是这个男生,大概是她男朋友,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实在亲密,只是,卷毛看起来跟戚远差不多大。
他更觉得戚远可怜。
很快,他又觉得戚远混蛋。
医生说他的女性器官开始明显发育了,可能会迎来月经初潮。医生是位将近五十的女性,很温柔,没有投来奇怪的眼光,甚至给他留了私人电话,让他有问题时可以咨询。
他很震惊,怎么还会发育呢?医生似乎看出他的诧异,说可能是他最近心情愉悦,营养也好,最后委婉地提醒他性生活注意安全。
性生活……说起来到现在也只有那一次。每次起反应时他都藏着,不让戚远知道,欲望从未得到纾解。是这样才导致的身体变化?
阮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本来只要藏起身体,他就和普通男性没有区别。如果生理期到来,那将完全不同了。每个月他都会被提醒,自己不一样。
医生说他可能会像每个女孩一样,月月流血,肚子痛,甚至将来子宫成熟了还能生小孩。那样的话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呢?或者是怪物?
他守着一个秘密过了二十多年,习惯了隐秘的独身生活。这时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接受过自己的身体。
如果他足够坦然,根本不必天天穿长裤,不必一天到晚拉上遮光帘,不必一次次羞耻地等待异样反应的消失。而他这些年在做的,除了忽视,就是逃避。
眼镜变得模糊,阮青抬头一看,下雨了。雨点落到他脸上,凉飕飕的。秋雨来得悄无声息。雨点逐渐变大,不能淋湿,一个人生病了会很难受。
他得赶紧回去,环顾四周,完全陌生的街景,他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路两边全是卖五金器械的店铺,他跑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店门口。
好在那家店很大,店主在最里面,离门口很远。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躲雨不至于尴尬。手机上地图显示当前位置距离医院有三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