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熏的香,他自己也有,可偏偏就是觉得傅明策身上的最好闻。
因为熟悉吗?
沈榭想。
毕竟每晚都睡在同一张床上,连梦里都伴着这个人的气息。
下午傅明策会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沈榭就自己去花园或待在房里写生。
画荷塘里的游鱼、窗外天上的飞鸟,画假山石缝里的花、凉亭桌下的落叶。
唯独不怎么爱画人。
因为太耗神了,没有酬金的画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傅明策算一个例外。
最初只是画过他的手,后来见得多了,也喜欢画他的脸和身。
有皱眉的,轻笑的,冷漠的,抱着他的,从府外回来的,下马的……各种时候的模样。
沈榭总是很小心,偷偷地画,没叫傅明策发现过。
被抓包也是因为他太贪心了,画够了别的,还想要画傅明策睡着的样子。
那日傅明策一早回营处理完军务,中午就回府和沈榭一起用饭,之后又抱着他到花园里散步,走得累了才到凉亭那儿放下沈榭,自己也在旁边坐,不知怎的有些犯困了,就侧身靠着石柱打算眯一会儿。
沈榭却以为傅明策睡熟了,掏出画本摊开放在腿上,看一看他又埋头画几笔,先勾出轮廓再慢慢添细节,画到后面抬头的次数就少了,直到被傅明策抽走画本才知道这人根本没睡着,还悄无声息地睁眼看了他许久。
“你……”沈榭坐久了屁股发麻,双腿也动不了,急得一张脸红扑扑的,“你还给我呀。”
“嗯,先看看。”傅明策倒是心情颇好,“为什么画我?”
“好看的我都画。”沈榭抿了抿唇,“……不是只画你的。”
傅明策点头:“谢谢。”
“谢什么?”沈榭瞪大眼,“我、我没有要送给你。”
“知道。”傅明策一笑,“我是谢你夸我好看啊。”
沈小公子不经逗,一逗就要羞红脸。
奈何腿脚也不好使,只能乖乖坐着任他笑,既可怜又可爱的,倒是很讨人喜欢。
“你这画为什么都不题字?”傅明策占着画册不还给人家,还随意翻看里面的画,数了数居然有七八幅都是自己,心情更好了,“……也没有名姓,万一丢了怎么找。”
“丢就丢了,”沈榭别过脸,“重新画便是。”
“哦。”傅明策见他嘴硬,作势就要往湖里扔,“方才那幅我不满意,丢了你重新画吧。”
“……傅、傅明策!”沈榭气红了眼眶,“不要扔,我画了好久,都画了好久的……”
“好好好,不扔你的。”傅明策看小公子被欺负得快哭了,憋着笑合上画册还给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就是,不想写。”沈榭把画本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再被傅明策抢走,“我的字不好看。”
“那有什么。”傅明策说,“我字好看,教你写。”
沈榭才不信,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的大老粗能怎么写字好看,眼眶红红地瞪着他。
傅明策雷厉风行,起身一把将沈榭抱了起来,吓得人搂住他脖子问干什么。
“带你到书房练字去!”
第08章
对付腿脚不便的人最简单,只要抱起来就没法反抗,想带他去哪儿就去哪儿,往哪儿一放他就得待着走不了。
沈榭被傅明策放到书案前坐下,面前铺着上好的宣纸,手里拿着蘸了墨的毛笔,照傅明策的吩咐先自己写了一遍名字。
“……”
其实能看得出沈榭是认真写了的,但字与字之间的距离没把握好,乍一看还以为写的是“沈木射”。
傅明策沉默片刻,指了指下方让他重写:“木写小一点,和射字贴近一点,两个大字离远点。”
沈榭点头说好,慢吞吞又写了一遍。
“再写。”傅明策说,“两个字的大小要对称。”
沈榭只好继续写。
写到第五遍才算勉强过关,傅明策让他照着抄十遍,抄完再换一句长点的词写。
沈榭想了想,握着笔在白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中间错了字还要涂成硕大的圆点,看得傅明策直皱眉。
不过这词……χτfгéé①.cοм(xtfree1.)
“暗芳驱迫兴难禁,洞口阳春浅复深?”傅明策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沈榭,“你从哪儿学来的淫词艳曲?”
沈榭微微红了耳根儿,咬着唇不知该怎么答。
这是他昨日画《桃花仙》时用过的词,刚写到一半已经后悔了,可停在中间又感觉更欲盖弥彰,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写,寄希望于傅明策没读过这首诗或者因为他字太丑根本看不清内容。
“问你话呢,脸红什么。”傅明策笑着捏他下巴,“自己写出来的还怕羞?”
沈榭偏头躲开傅明策的手,身子也歪到另一边,垂着眼不看人,小声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