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resso林溪般淅淅沥沥地流,缓缓滑过堆迭的冰块山体。双锅炉的半自动咖啡机庞然地屹立在大理石桌面上,有条不紊地运作着,不断发出嗡嗡的声响,宛若一台正在变形的精密机甲。
倚着茶水间的墙壁,年轻的助理凝视着这台抵的上他一季工资的意式咖啡机,不禁在心里腹诽到底是雀巢的速溶咖啡不够香,还是星爸爸的美式咖啡没牌面?
说实话,在经历了长达一个星期的每日例行劝退后,何晔依然尝不出各种豆子风味的差别。
咖啡就是咖啡嘛。哪来的什么坚果味,花果香味和白兰地味?他不知道有钱人是不是就连舌头也生得比普通人金贵,反正无论用什么豆子,什么研磨程度、压粉力度,他的舌头都只能尝到如出一辙的酸苦中药味。
萃取的嗡嗡声渐渐偃旗息鼓。最后几滴咖啡液宛若窑洞钟乳石上挂着的水滴,晃晃悠悠地掉进瓷杯里,砸出几个小小的梨涡,并荡起一圈柔密的浅色泡沫。
佩罗塔是一家被德国集团收购的意大利企业,在管理上采取扁平化架构。端着咖啡向走廊尽头走去,何晔透过全玻璃的隔断,看到自己的上司正在打电话。
靠在真皮的椅背上,落地窗外是黄浦江边耸立的高楼广厦,肖景行嘴唇微抿地听着,手指间的亮银色打火机,愈转愈快。
在肖景行手下浸润得“畜心积虑”的何晔很快推断出,此刻自己上司的心情大约不太美丽,估计又是哪个项目出了问题。
还是再等一会儿吧哪怕知道肖景行没有迁怒的习惯,初出茅庐的何晔还是有点怯。可惜这个电话似乎格外的长,他瞄了眼门口的秘书处,一个女人正沉色望着显示屏。
“Dianna,”他走过去,低声问,“肖总,现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Dianna飞快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下,才抬起眼皮。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是吗?”χsyúsんúωú.còм(xsyushuwu.)
她细长的眉一扬,说:“我也是。”红唇没有一丝弧度,但美女面无表情时也仍然是好看的。
“是项目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是你昨天应该送他去酒店的,”Dianna将笔记本一合,“因为你,我今天早起了一个小时。”
“不好意思”
“没事,”Dianna礼貌地说,但她的语调依然冰冷,“下次注意点。”
她拍了拍他的肩,从座位上起身。
“肖总刚刚让我煮了咖啡”何晔跟在她身旁。
“这是你的工作,”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送杯咖啡而已,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然后抱着文件走了。
看着泡在咖啡里冒着凉气的冰块,何晔踌躇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叩响了门。几秒后,只听到一声简短的‘进’后,何晔轻手轻脚地走入了办公室。
半垂着头,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向办公桌靠近。那只亮银色的打火机渐渐进入眼帘,都彭的朗声限量版,指尖流转间,闪过晃眼的冷光,宛若夜空乍现的霹雳。
行吧又是一个季的工资。
何晔不禁在心里暗戳戳地寻思着他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这样一台咖啡机,或者这样一只打火机,但很快他就想到了顶头上司近乎不要命式的工作强度。
咸鱼崛起,嗯,翻了个身躺下。又瞬间放弃了刚刚升起的中国梦毕竟他还想多活几年。
房间里一片寂静。压下心中活蹦乱跳的弹幕,他屏气把咖啡轻轻地放在桌上,蓦地听到清脆的叮鸣。他的额角吓得一跳,小心地抬眼,瞥见肖景行的拇指擦过砂轮,跃起一束猩红色的火焰,又“嗒”地一声重响,食指扣住盖子,猛地按灭了。
“小何,”他吩咐,“叫Dianna把下午的行程都延迟了。”
何晔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肖景行的眼尾扫过桌面,刷刷抽了几份文件,合起来一竖,往桌上一震,四角齐整地装进文件袋里。
“今晚六点前把调整后的行程表发我。”
“我发吗?”何晔眼看着肖景行拿起车钥匙,才迟迟地意识到这个向来工作狂的领导,今天竟破天荒地要早退了。
“Dianna。”
“哦,”何晔点头,视线落到桌上那杯自己好不容易才做好的咖啡,还一口没喝呢,连忙又问,“那咖啡呢?”
肖景行步速不减,侧首扫了眼何晔,“倒掉。”
像是在看傻子。
目送着肖景行离去的背影。何晔盯着那杯每日劝退咖啡,犹豫了半响,抿了一小口
妈的,板蓝根都比它甜。
这边何晔骂骂咧咧地把咖啡倒掉,那边肖景行上了车,踩了油门直奔Monica的画室。
林静会向师宜聆了解事情的经过,师宜聆会将Monica的事全盘托出,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不足为奇。
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本来是应该专心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