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气流扫过耳廓,好似被蓬松的猫尾巴轻轻甩了一下。林静蓦地一低头往旁边躲,像是刚冒出的笋尖被春雷惊得又缩了回去。
“不、不行!”
他离得太近了,她红着脸,语气有些结巴。听到她的拒绝,肖景行挑了一下眉,露出不可置否的态度,“真的吗?”
他慢慢靠近她,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好似驻扎在城郭外,时刻准备进攻的敌军,温热而危险的触感让林静一抖,耸着肩甩开他。
“你干嘛?!”她呵斥。
肖景行的手兀自探进衣内,是缠在枝头盘游的蛇。“不干嘛,”他答得轻巧,又说,“脱衣服。”修长的手指稍稍抬起,推着她后背的衣服,迫得衣摆层层迭迭往上退,宛若洞房花烛夜新娘子被新郎官掀起的红盖头。
“肖景行!......”
吓得林静一把压住他作祟的手,转过身来瞪他。
“嗯?”肖景行的目光斜上来,言语间夹着一点鼻音。
“这里是停车场。”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我要看你的伤。”
“我没受伤。”林静立刻答,但肖景行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摆明了不相信。
“你认真的?”他反问,言辞毫不留情地说,“据我所知,你们两个都没有接受过体能和格斗方面的训练,没有实战经验,也没有运动习惯,从小到大应该也没打过架;除此之外,Monica比你高,臂展比你长,相对的体重也比你重。你要我相信在没有任何培训和锻炼的基础上,你可以轻易制服一个比你高一个重量级的女人吗?”
林静一时语塞,她不得不承认肖景行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她依然不太想服输。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就没打过架?”她底气不足地呛道。
“因为你没有。”肖景行肯定地说,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显然在他看来这是十分明显的答案。
于是林静咬咬唇,退了一步,“那......我们回家去。回家了我就给你看。”
她垂着眼睛,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在这里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不会,”肖景行说。他的手被林静双手交迭地压着,恰恰贴着她肚子上的肉,软绵绵的。动了动手指,又补了句:“自己脱还是我来?”
“你想都别想,”林静把他的手抓出来,义正词严地说,“你怎么知道就没人刚好经过?”
她有些生气了,说:“不行!”但肖景行的手伸了过来。他们之间的力气太悬殊了,林静根本拗不过他,她只能叫着“不行”,叫到第叁句的时候,上衣就被剥下来了。
林静被压在车座上。原本就松了的发圈滚到地毯上,一头黑发凌乱的铺在后背,隐约露出一根米白色的内衣系带。她趴在座椅上,眼眶已经红了,但肖景行看不见,他微凉的手指按在她后腰的破口上,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显得更加可怖。
“你管这叫没受伤?”
抿着下唇,林静没有回答,她还沉浸在被扒衣服的情绪里。既是难过肖景行轻慢的态度,又是感到一种令人熟悉的无助。背后传来搓动的声响,久违的恐惧笼罩着林静,使她的轮廓禁不住地颤抖,直到肖景行温热的手扶住了她的腰侧。
“现在知道害怕了?”他的口吻很严厉。
林静只感到有什么液体被抹到了伤口上,她后知后觉才感到疼,好似有沸水泼在了皮肤上的疼,伤口烧了一般,又凉又辣。她忍不住想扭开,可肖景行的手牢牢地钳住了她,语气冷淡地说:“忍着。 ”
林静绷着腰,不说话。她哭起来向来是没有声音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车座上,濡湿了小片坐垫,后腰随着碘酒棉球发着颤。
“疼?”他皱了下眉。
“嗯......”
“那你下次再想打架,就回忆一下今天的疼。我不想说你活该,但你应该知道你打她,除了受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他有些用力地将棉球按在伤口上,在听到林静又嘶了一声后,手上却放轻了,小心地触着,像是小猫第一次见到毛绒玩偶,抬着肉垫极谨慎地碰。
“但我想......”林静咬紧了下唇,强压住嗓子里的哭腔说,“帮你出气。”
出气?肖景行涂药的手一滞。
在他的推测中,她们应该先是吵架,林静吵不过,气极了才动得手,却没想到她是为了他才动得手。
太荒诞了。林静居然会为了给他出气......跟人打架了。
肖景行望着林静的后腰,原本白皙光洁的地方多了四道长长的划伤,表皮翻卷开,沁出四行鲜红的血,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我不需要你为我出气,更不需要你因为这个原因去跟别人打架,”足足顿了半分钟,他才垂下眼又将棉球缓缓按了上去,“林静,我们都不是十几岁的小朋友了。不论是你打她,还是她打你,你们两个总归是一个受伤,一个赔钱甚至坐牢,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