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洛笑笑猜想的那样,自她踏入这里以后,所有的出口就已经被秦瑞霄和千代先生的人守死了,他们万分笃定,洛笑笑逃不走。
秦瑞霄坐在大厅里欣赏着艺妓的表演,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守在和屋外的程舟,只要里头一有动静,他就有借口进去和那个老狐狸面对面的,好好谈谈。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针过半,程舟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他的心里隐隐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男人拽过给自己倒酒的侍应耳语了几句,那人便快步走向程舟传话,秦瑞霄见他听完后,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立刻就明白洛笑笑已经不在里头了。
那个老狐狸不可能放走洛笑笑的,她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去各处找找洛笑笑,不要惊动任何人。”男人召回了程舟,低声吩咐。
虽然将守在身边的人都发散了出去,但秦瑞霄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喝酒应酬的心思,连原本和他聊起生意的贵族子弟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不在焉。
“洛小姐找到了,”不知何时,程舟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耳语,“但……”
一个‘但’字,让男人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和那几个贵族子弟道别后,利落的起身,跟着程舟一起走向庭院外的一处隐秘和室。
他派出去的所有人都站在外面,没有人敢进去。
男人拉开障子门,几乎是下意识的又立刻将门关上,他的呼吸停滞了下来,因为牙齿扣紧而突起的青筋在额上隆起。
“装什么?”屋内带着些嘶哑的女声响了起来,“不是你自己带我来的吗?现在又装什么?”
程舟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朝着身后的保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全部离开。
调整了几次呼吸后,秦瑞霄脱下身上的西装,用轻颤的手拉开了和室的门,他有意的回避着洛笑笑的视线,只蹲下来,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满是伤痕的躯体上。
“你为什么不在千代先生的房间里?”即使内心万分煎熬,他仍旧抱着怀疑。
洛笑笑猩红的双眸弯起讥讽的弧度,轻轻一笑,拽掉了自己身上的西装,“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变态,喜欢看几个人轮来轮去的活春宫啊?”
男人的手收紧成拳,低着头再次将外套捡起来盖在洛笑笑的身上,无论她如何挣扎,都只是这样一次次的重复着。
“够了!秦瑞霄!我求你别装了行吗?!”最后一次,洛笑笑挥开了他的手。
她想要起身,却又因为一个踉跄跌坐回了地上,男人想要扶她的手,被她后挪的动作晾在了当场,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尤为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忍着泪水的洛笑笑突然哭了起来,她的泪水漫出眼眶,将本就一塌糊涂的妆容晕花得更不成样子。
“我真的受够了,秦瑞霄,我真的受够了!”
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可紧接着又一道泪水淌了下来,她不停的擦,泪水也不停的流,就像是她正在经历的苦难般,没有尽头。
“你一时说要报复卫鸿,就用各种方法羞辱我,一时又说要玩游戏,让我取悦你,让我爱上你,现在,为了娶千代先生的孙女,你又把我送来供他泄愤,我不懂你,我搞不懂你!秦瑞霄!”
洛笑笑跪在地上,一把拽过了蹲在她面前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吼着:“杀了我!我帮你做的事够多了,但凡你有一点点良知,杀了我!杀了我吧!这样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男人一把拥住了她,全然不顾她又抓又咬的挣扎,死死的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我没有良知,我不会放开你的,洛笑笑。”
随着怀中人的哭声越来越轻,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男人的搂着她胳膊开始发颤,他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恐惧,但最终还是耐不住周遭那种令人绝望的氛围。
“洛笑笑?”他小心翼翼的扶住女人的肩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我逃不走,但你以为我会死不掉吗?”洛笑笑空洞的眼神配合着嘴角的讥讽,一瞬间便将眼前的人打入了寒潭。
秦瑞霄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慌了。
他的脑子里不断闪现出他母亲满是伤痕的模样、被人侮辱挣扎的模样、坐在庭院中发呆的模样,以及他生日那天,兴冲冲的回到家里,看到的那具穿着华丽的衣裙含笑躺在血泊中的冰冷尸体。
‘如果没有你该多好啊,’那个女人曾这样说过,‘我没办法成为你的母亲,因为你是我一切苦难的开始,我恨不得杀了你,恨不得你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我根本不可能爱你的,少爷。’
被尘封在心底的回忆,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
倒在血泊中的女人,不知何时变成了洛笑笑的脸,她也一样,平生第一次向秦瑞霄展现出幸福的笑容。
‘我永远不会爱你的’ ‘我没办法成为你的母亲。’ ‘我恨不得杀了你。’ ‘你以为我会死不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