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二十岁的时候读完了本科,同时被学校保研,称之为他们学校的小奇迹。
同年,他对小他六岁的妹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的接受意味着纵容,于是徐遇晚看出他似有若无的宠溺,仗着他的娇惯开始肆无忌惮。
徐遇晚最喜欢和他一起睡觉,穿着宽松的小裙子,大剌剌地将腿搁到他的腰上,睡的肆无忌惮。
或是吃饭吃到一半忽然不想吃了就全部丢给江沉让他帮自己解决一下。
抑或是回家没两秒钟就开始满屋子找江沉,看不到江沉就不开心。
江沉十五岁时,他们的母亲被查出乳腺癌晚期,治疗了叁个月之后还是离开。才九岁的小姑娘尝到了失去的滋味,所以变得比以往更加脆弱,要更多江沉的宠来安抚。
江沉成全她,把所有她想要的都递到她手里。
江沉看着她日日待在自己身边,依赖自己,对自己撒娇耍横,不会想要承认,他是有意而为之。
徐遇晚这么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牵制住她的,只有感情。
所以江沉把她宠的离不开自己,宠的她只能看到自己。
江沉不动声色,却几乎把她宠成自己的禁脔。
自私,又病态地要让她永永远远待在自己身边。
他周末去徐遇晚的学校接她,夕阳西沉,橘色的霞从大地边缘满起,最后又被黑暗吞并。
江沉抬头去看那如血的残阳,眼睛刺痛,便伸手去挡。手指一根一根被残阳浸得滚烫,手指白的近乎透明,血色透过惨白的指缝间透过来,手背上烟灰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最后一点霞光湮灭之后,徐遇晚终于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跑出来,和同学告了别之后四处打量,看到江沉靠在大树下停着的车上,便举起手臂使劲对着他挥了挥。
江沉刚抬眼,徐遇晚便已经扑他了满怀。
徐遇晚絮絮叨叨,将一整个星期的思念说给他听,最后总结陈词:“哥哥,我觉得我一天不看到你都想的骨头疼,可是我们得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
又说:“好想快点长大啊。”
那样子,就能有更多的机会和他待在一块儿。
徐遇晚彼时正在读初叁,冗杂的课业和没办法触碰到哥哥的空虚让她极度厌烦,她仰头去看哥哥的侧脸,华灯初上中,哥哥的轮廓泛起温柔的光晕。
她心念一动,忽然说:“以后我的嫂子肯定特别幸福。”
江沉愣了一下,说了句什么。
徐遇晚便将腿搁在副驾驶座的座位上,手臂搭在膝盖上,头也搁上去,失神一样地呢喃:“我说,以后嫁给你的人肯定特幸福,怎么办,我都开始嫉妒了,好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哥哥呀,以后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这是第一次,江沉觉得难以忍受。因为一个假设。
他看向徐遇晚,徐遇晚闭着眼将头搁在自己腿上,好像说的那些话是迷迷糊糊说出来的,没有任何意思。
徐遇晚在车里睡着,江沉抱着她回了房间,给她盖好被子,她却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张开手臂抱住江沉,含糊不清地嘟哝:“哥哥,抱着我睡。”
于是江沉顺从地将她搂进怀里,陪她躺下。
她又安心地将睡过去。
小姑娘的体温很高,犹如当年江束为他戴上尾戒的那一年,滚烫灼烧的热沸腾了他的血液。
他想到小姑娘的假设——未来嫁给他的人。
他竟然无法想象。
他竟然无法忍受,即使只是假设,都无法想象自己身边站着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六年前他对她敞开心扉把她关进去,就意味着除她之外,他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一个人。
小丫头是他的亲生妹妹。
陆秋离世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把他拉到病床前,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妹妹。
他答应的很好,说他一定会保护好,让她一世无忧。
但其实,其实这些话的存在注定就是要被推翻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人是她的亲妹妹,是他最不该碰的人,可笑的是,他却早就不在乎那点儿微末的血缘关系。
就像现在,他即使只是抱着她,心底的欲望便已经决了堤。
他会想,她即使已经那么依赖自己了,还是会想到离开的事实,大概还是不够爱。
江沉匮乏的生命里,爱过的人寥寥无几,到了现在,他病态地想要把她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其实也不大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因为爱。又或者只是没办法忍受她的离开。
她绝对不可以离开自己,若是不够爱,那就干脆让她爱的更深一点。
他不在乎血缘关系,不在乎伤害,只要她爱自己,只要留在自己身边。他心底一直住着恶鬼,张牙舞爪想要从炼狱里逃脱,第一次被侮辱时他放任它逃出来,又被江束锁回去。他的心脏有一半长期浸淫在黑暗里,妖孽横生,早就啃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