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又少,前段时间我才听到个有趣段子,讲本港有钱佬的身份地位要看叁件:第一,是不是马会会员,第二,是不是乡村俱乐部会员,第叁嘛,就是看在天新博彩公司是否开有信用透支户头。”
“什么有钱佬叁件套,坊间戏说而已,透支户口这种东西谁都能开的,”顾其昭摊手:“温sir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为你注册一个,叁百万额度如何?叁不尽好发财嘛,不嫌弃的话,我当你担保人喽。”
“呵,不敢,赌博这种东西,对腰缠万贯的阔佬来讲,不过是耀身价或是过赌瘾,但对于普通人而言,至多发点横财,结果却更多是倾家荡产,还有人跳楼蹈海,家毁人亡,希望你们作为本港市民能多担当一些社会责任,而不是只钻研如何榨空他人荷包。”
顾其昭轻笑,眼底却冰冷:“温sir,我们是幸运博彩不是叁合会,赌牌是政府发放,客户是自愿买票,自愿兑筹下注,请问有人吸烟成瘾,是否要怪罪商铺贩售香烟?”
他原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着差佬,他磨着牙,想着自己被扔在楼下停车场的孤苦无依的跑车,忍不住向始作俑者那边瞧,半扇玻璃隔断外,顾沉正把顾沅拉在膝盖上低声说话,顾沅摇摇头,他立即蹙眉威胁,但眼里却泄露了呵护。
顾其昭放心地翻翻白眼:这种纸老虎架势怎可能吓住顾沅。
他今晚的心情就像过山车,先是顾沅在玛丽医院叁楼玩特技,又是飞仔在启德机场大嘴巴说漏了顾沅逃跑的事,然后是顾沉从九龙开始和差佬玩追车游戏,二十台警车紧急封锁红磡海隧,可顾沉名下那辆奥迪A4转眼又现身皇后大道,领着中环的巡逻车一路跟到中文大学。
如果不是顾沅逃跑,他本可以把这个毫无办法的惹祸精交给顾沉,然后抛开一切,去一个知情趣的嫩模床上抚慰疲惫心灵,最后在太平山顶豪宅家中安然入睡,然而现实却是他身处警署,应付两个浑身汗臭的四五十岁差佬。
他回神,誓要将烂摊子推给顾沉,打断温士明的慷慨陈词,狞恶地向隔断那头喊:“喂,大佬,别讲悄悄话了,温sir要你来谈谈良好市民义务!”
顾沉向他的方向撇一眼,捧着顾沅的脑袋耳语几句,顾沅捉着他的衬衣领埋在他肩窝,他安抚似的用下巴蹭乱她的秀发,顾其昭突然一阵脸红。
叼他卤味,他从几岁开始就再没脸红过?十二岁还是十一岁?
顾沅看着顾沉走进办公室,她正眼打量港岛区总警司温士明,他六呎左右,但因身姿挺拔看起来比实际要高,浓眉犀利,肩头的皇冠勋章闪闪发亮,浑身充满执法者的气势。
“我们今天该去买彩票啊黄sir,本港的架势堂人士和大白菜一样,抬眼就见到两个。”温士明示意他坐下:“听说顾生是雪城大学法律高材生,在总统摇篮读书,美利坚法条一定烂熟于心,但是做人也别忘本,也抽时间了解一下家乡法律嘛,尤其是本港交通法。”
“我正想同温sir说抱歉,我刚回来,有些忘记市区规定时速。”
“抱歉就不必对我说了,还请大少爷今后遵守法规,叁月内把驾驶改进课程修完。”
“那温sir应该同意物归原主?按照本埠法规收到交通署的违例通知前,你无权扣押我的车。”
“当然,我知道你们家有爵士勋衔傍身,无法无天惯了,但是抱歉,我的血是红色不是蓝色,不能看他人践踏法律、危害公众安全却无动于衷,我希望顾生你认识到,也请传达给令尊。”
顾沉半靠着沙发靠垫,漠然的交迭双手:“我父亲的思维方式与常人不同,或许温sir在乎的,对他一文不值。”
他不等温士明开口,话锋突转:“赛马会会员、乡村俱乐部会员,还有叁百万的透支户头,只需打几个电话就能办好,我相信等温sir做了有钱佬,也学会换位思考。”
办公室的气氛一时僵到极点,顾其昭挫败地捂住眼睛,他一定脑子进水才会相信顾沉比自己懂得圆滑。
顾沉眼风扫到外间饮水机旁的顾沅,突然在其余人的注目中起身出去,玻璃门哐当晃动,他从顾沅手里把纸杯接过来:“你不能喝冰水。”
清凉的甘泉被无情夺走,顾沅十分恼火:“今天八十九度啊,我要热死了。”
顾沉给她兑了杯温水,又把她放回高高的金属椅上:“坐下,别乱动。”
顾沅觉得他好像对着一条宠物狗讲话,不满的晃着小腿:“我肚子饿。”
“忍忍,我们很快就走。”
她睫毛扑闪:“我想吃汉堡。”
“快餐没营养,还有激素……”
温士明拿起办公桌上听筒,按下四位号码呼叫总机,扬声问:“麦记还是大家乐?”
顾沅立刻期待地回答:“麦记。”
又引来顾沉皱眉。
电话接通,温士明说:“阿东,麻烦你给我订一份麦记吉列猪扒汉堡套餐,送到办公室。”
顾其昭欣然举手示意:“两份,我也肚子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