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散地打了个呵欠,左爪支着额,右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拿调羹搅弄瓷碗里的粥。蒙眬睡眼半睁半眯,惺忪地瞟小生。
但见他气色盈润,神采焕发,全然瞧不出昨夜临睡前那副腆肚捂嘴将死半活的可怜样儿。
兴许吸了书生精气?无妄的狂想片刻闪现过脑海,稍纵即逝。
这也不对,书生彻夜同我厮混,因着他身子我都没舍得偷吸,哪轮得着他!不过那秋千咿咿哑哑响了通宵,亏得他半点不受影响、睡得安稳。
大抵书生点了他睡x吧?戏里不都这么演的。我再次打了个大呵欠,撑额的手一滑,险些整张脸浸入粥内。
书生乜了我一眼。不会是要责我没个规矩礼数吧?我忙端正坐姿,眼鼻心都乖乖观着粥,却见他默默捧过我的碗,开始一口j一口草一口粥的喂我。稀奇稀奇真稀奇,竟然没被念反倒平白无故赚了个奴才。暗叹侥幸的同时,亦是乐得清闲,丝毫不敢再多挑剔,径直张嘴享受他的侍奉。
气氛有些沉闷,谁让他们人总讲究啥「食不言、寝不语」?可我这只妖好像从没遵守过。别说我,那坏书生自个儿不也是?睡觉不睡觉,总爱在我耳边呢喃絮些我不懂的话,自己说不够,诱哄着我也依样说,不说不给睡、说了照样没得睡啧啧,反正都他的话。
我不懂,立了规矩起了誓言却不遵守,这规矩誓言究竟立来何用?当摆设展威风表深情吗?果然人最是无聊,有事装没事、没事尽找事,无心假有心、自欺且欺人;又矛盾又别扭又欠抽,好在我不是人。大多时候我向来说到做到。世间皆有心魔誓,凡立誓订约皆需守信。此为天理。
下完结论,我将心思放回眼前那两只昂昂待妖抽的人身上:
但见小生尴尬地瞅瞅我又瞄瞄书生,搔了搔脸又抿了抿唇,方寻到话题般讷讷调笑道:「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我都忘了这荏儿了。
书生没作声,我仿着他样子懒洋洋乜斜了小生一眼,忽觉那张清雅滑嫩的小脸蛋着实挺下饭的,便含糊地附和着答:「是啊,父母早逝,从小相依为命嘛。」
小生朝我笑了笑,我亦朝他笑了笑,兴致一来,顺爪便拧了他那细净嫩白的脸蛋儿一把;然后蓦地被书生偷袭了,毫无防备之下,我将满口粥混着菜肉都喷到了小生红通通的脸上!
惨了!蛋糊了!!
想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就是为了防范此类意外,古人诚不欺我!
我一面忙着呛咳一面急着想道歉,不料被书生这一弄险些岔了气,书生在旁徐徐拍拂着我的背,好整以暇地将茶碗端至我唇边,嘴亦没闲着,尽说些:「吃顿饭也不安生先前教你的规矩都记哪去了?总不肯乖乖听话,呛着没?难受了?来,喝口茶。」诸如此类装模作样的p话!明明在桌下挠我痒痒的就他!担忧关切假相做给谁看哪?他面皮之厚定如铜墙铁壁颠扑不破!
稍微缓过劲后,我欲与小生说话,臭书生却y是钳住我下巴拿巾帕帮我揩脸!表面上就像个温柔周到又体贴的好兄长,实际却是用帕子堵妹子的嘴!挣扎之余却瞧他脸也没抬地淡漠道:「小妖失礼之处,在下会多加管教;后院有水,宁公子尽可自便。」
小生怔了一瞬,红着脸——呃,那粥并不烫,所以应该不g我事吧?兴许是气的恼的或羞的呢?反正绝对不g我事——避出门外找水洗脸去了。
小生就是小生,离席前犹不忘向我投来殷切关心:「小生知小么姑娘乃无心之过,此等小事,请小么姑娘万勿记挂在心,也请先生切莫怪责小么姑娘。千错万错,总归是小生的过错,不该在席间多嘴,非但叨扰了先生,甚至连累小么姑娘」他一番话恳切深挚,可惜后面我没心思继续听了,反正颠来倒去都是一样的话。
相较那些废言,我反倒对于他明明一脸狼狈偏还能用羞涩真诚的语气说话,为此甚表钦佩。依他话语意思应是选择原谅我。虽不知真情假意,好歹面子上过得去,否则我都不知以后怎么同他相处才好。总不能嘿嘿笑问:
「小生哪小生,你皮肤越发好了呢,剔透净白,我都不晓得原来用粥糊脸竟有这般神效!」咳,想岔了。
总而言之,于我而言真正在乎的是:丢脸没关系,在外人面前非自愿x丢脸那就大有关系!妖也是有属于妖的尊严和底线!
况且害他倒霉的明明不是我!明明全是那爱装蒜乱添醋暗使坏的差劲恶劣书生惹的祸!凭啥让我背黑锅!
我未来得及回小生话,书生却一挑眉,正经八百道:「宁公子过虑。实不相瞒,我俩并非兄妹,实乃夫妻。小妖调皮,同宁公子开个玩笑,尚祈见谅。」
听完这话小生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红,最终归为惨白,随后他扬扬袖子便踉跄地步出门外。
小生走后书生总算肯放开我的脸,将帕子笼回袖内,端起茶送至我唇畔,扬眉示意我喝。
「你又发什么疯?干嘛弄我,害我在人前出丑!」我自是不肯喝,嫌恶地扭开脸,两眼怒瞪着他,凶巴巴地问。
他见我不喝,便将茶盏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