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京城只有一家姓文的,便是尚书大人。
满京城也都知道,尚书大人和威远侯从来不对付,一老一壮意见相左,上朝不是吵架就是瞪眼。
后来尚翊去了锦阳,倒是很久没有这样激烈的场面了,大臣们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要说起来,两人同朝为臣,也不过是政治理念略有不同,算得上正当的争论,私下倒也无私仇,远不至于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过去年因为这尚书府千金文碧柔自命清高自以为是,害得尚翊好不容易娶的媳妇儿差点飞了,他上门怼尚书不会管教女儿,致使两人这梁子又结大了。
因而侯府的人对文碧柔也是没好脸,见着了二话没有。
尚翊见文碧柔捡走了天雷的玉佩,觉得这一年多尚书还是没教会她规矩,众目睽睽也要夺人东西。
天雷眼见那玉佩拿在文碧柔手上,心里很着急,又怕给尚翊惹乱子,眼里不觉透出了一丝委屈。
尚翊冲他努下巴,“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就是。”
尚翊一副撑腰的架势,天雷还有什么不敢的,也不在乎对方是柔弱女子,在对方肘间一点,趁着对方松手将玉佩接了过来。
“这是我的!”文碧柔自然识得尚翊等人,只敢怒不敢言。
旁边的丫头也跟着急道:“这是我家小姐的玉佩,刚刚掉了的!”
尚翊暗道扯淡,都不想多给他们一个眼神,带着人就走。
文碧柔咬碎了银牙,一点办法没有,直要气哭。
走到半路上,天雷摸到袖口处一点硬物,翻出来一看也愣了。原是他方才太急,以为自己的玉佩掉了,反倒没有好生翻找。
那么他刚才捡的玉佩……
天雷忙将袖口的玉佩拿出来,往手中的一对比,但见一模一样也僵住了,“爷……”
尚翊退回来一瞧,也愣了一下,“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你原先的玉佩是哪来的?”
“是印歌的。”
尚翊从他口中听得这陌生的名字,知道是他挂心的那位了,拧起了眉心。
这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刻得很精美,中间有一段花纹还是用黄金浇筑的,最重要的是其上有一个“文”字,要仅仅说是巧合未免太牵强。
“跟文碧柔一模一样的玉佩,看来有点门道。”尚翊用扇柄敲了敲掌心,觉得尚书府定要有一出大戏,“先收好,等回头我们亲去尚书府拜会一下。”
天雷知道捡错了东西,有些心虚。只是这一模一样的玉佩也引起了他深思,为了弄清楚原委,只能硬着头皮将玉佩留下。
宴席中,天雷频频感受到文碧柔怨气冲天的眼神,越发觉得捡来的玉佩是个烫手山芋。
而且以文碧柔的性子,回去了少不得添油加醋地跟自己的尚书老爹告状,到时候怕是又要挑起尚书跟侯爷一通脸红脖子粗,天雷不禁懊悔自己手快。
上一次尚翊来京的时候,就听说了尚书府把流落在外的女儿给接了回来,他一直觉得尚书老头子迂腐归迂腐,可教出来的儿子也是彬彬有礼并未有什么差错,唯独这个女儿尽做没脑子的事儿,一肚子不正经的花花肠子,就想是不是当初抱错了。
这本是玩笑话,如今尚翊倒觉得他这玩笑未必做不得真。
回府后,两人就盯着那两块玉佩研究,尚翊见天雷还揪着他那块玉佩的穗子,好像生怕搞混了,十分无奈。
“这玉佩看着一样,质地却是差了许多。”尚翊说着,拿起文碧柔那块,咔吧就给掰成了两半。
天雷都惊着了,心想这下更不好跟文尚书交代了。
不过细看那玉佩的质地,却并非是真的羊脂玉,不然又岂是人力能轻易掰断的。
“假的?”天雷捡起玉佩看了看,浓眉紧皱。
“这下可好玩了。”尚翊拿着天雷那块真的瞧了瞧,那玉色通透圆润,摸着便不一样,“看来你那位的身份也有点可疑,你了解多少?”
天雷抓了抓头,要说了解也不是特别多,因为印歌说自己是孤儿,对小时候的事也没印象,收养她的夫妇早就过世了,更无从知晓她从哪儿来。这玉佩倒是她一直佩戴的,想来是唯一的线索,只是她对幼时一点记忆都没有,便没有想过再去翻腾这些事情。
“难道印歌才是尚书大人的亲生女儿?”
“那也未必,文碧柔的玉佩可以造假,你那印歌的玉佩同样也可以是从别人手中得来。”
“这不可能!”天雷脱口一说,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着急了,忙敛了神色。
尚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管如何,眼下还是让你的心上人来京城跑一趟,我呢就先去会会那老头子。”
说起来尚翊并不想管闲事,不过是看文碧柔不顺眼,所以才想做个顺水人情。不然以他和尚书吵了几年架的“交情”,他是十分乐意看对方养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女儿还沾沾自喜的。
不过就算尚翊不去,尚书大人也是要登门的,自然是因为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