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辗转难眠,闻汐早上醒来脑袋都是晕的,太阳穴跟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发疼。
她有些烦躁,拿起吉他时才想起自己回京都的机票没买。
还有叁天就离开,当时想着提前几天或许航空公司会再降一拨价格。
于是,例行练琴和打瞌睡时,少女抽空给自己买了张机票。
闻汐傍晚照常去酒吧,临近开学季,本来坐得挤挤满满的小屋变得稀零。
蒋毅早坐在沙发正中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颇为傲慢的坐姿,旁边两个男生都离他有些距离。
少女照常和其他人聊天谈笑,弹唱穿插,氛围一如既往,
倒是蒋毅连连看了她好几眼,漆瞳里带着淡淡的探究。
几首歌后,小屋又进来了几个女孩子,笑得欢畅的眸子在看到闻汐后瞧了好几眼,渐渐噤声不语。
闻汐没在意,请几人坐下后照常询问她们喝什么,招待妥当后,拿起吉他继续弹奏。
蒋毅拿着罐啤酒,在少女徐徐流淌的琴声中刚喝了口,衣袖便被扯了下。
“蒋毅,你还记得我吗?我叫聂雨晴。”刚进来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蒋毅旁边,眼里泛着光,“我们一起拼车去的泸沽湖,我就坐在你旁边。”
她声线娇嗲,在闻汐柔和的吉他声中略显突兀。
蒋毅蹙了下眉,瞥了她一眼后,低头,目光沉沉地盯着被拽住的袖口。
聂雨晴怏怏的,自动松了手,随即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好不好,指不定以后旅游还能碰到呢?”
她没想到回再遇到他,现在只觉得连心跳都不受她控制。
聂雨晴当时去泸沽湖的路上就觉得这个男生好帅,比追她的任何一个男生都帅。
一路上示好了几次,可少年无动于衷。如今再次重逢,这不就是缘分吗?
聂雨晴的声音不加掩盖,旁边坐着的几人都看了过来,隐隐谴责。
蒋毅看向对面弹琴的少女,她明明听到了,却依然专心于弹奏,连看都没往这看一眼。
他收回视线,微转过脸:“你不知道在小屋里,歌手弹唱的时候不能说话吗?”
少年语气略沉,一股子压迫随之而来,聂雨晴心也跟着发颤,
当着小姐妹被拒绝,她的脸也迅速烫了起来,讪讪一笑。
幸而歌曲结束,一阵掌声将他们这里尴尬的气氛掩盖,无人在意。
闻汐弹完后照常问下面一首他们想听什么。
“北方女王!”
“小姐姐,我想听《当你老了》!”
“国外有首民谣”在一众回答里,某个散漫的声音异常清晰。
蒋毅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女,唇角微勾:“叫五百英里,我想你唱会很好听。”
少年懒洋洋的话里带着笃定,加之外表这么出色,没人再和他争。
王雨晴转脸看他,头顶昏沉的灯光落在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晃人眼睛。
她又瞥向对面的闻汐。
闻汐没接话,低头继续弹奏。
她并没越过众人的提议,而是唱起了第一位小女孩点的歌,像是没有听到少年明目张胆的话一样。
有几人朝蒋毅看过来,少年倒不觉得尴尬,虚靠在沙发上,眼中好似染上层层醉意,直直地盯着对面的闻汐。
几首歌结束,坐角落里的小男生也学过几年吉他,他听出闻汐的伴奏极流畅,扯高了嗓子 问:“小姐姐,你会指弹吗?”
闻汐抬眼:“想听哪首?”
“陈亮的《无题》。”小男生说,“我学了指弹好几年,就败在这首曲子上,打板那段老是不连贯,我都放弃了。”
他一脸惋惜,闻汐笑了笑: “这首曲子第二段有一定难度,要静下心来。”
她手指放在琴弦上,游走滑动,敲击面板。
一段奇特又勾人心弦的音律响了起来,时而高亢,似涨潮时的海水拍打着海岸;时而清脆薄亮,像徐徐清风拂过翠绿竹林。
小屋里的众人看呆了,他们对吉他的定义基本就是边弹边唱,哪见过这样的画面。少女没有一句歌词,手却在琴上快速游走,快得只能看到影子。яΘǔsんǔωǔ2.cΘм(roushuwu2.)
然后从未听过的音色从吉他里倾泻出来,一阵轻柔婉转的序曲过后,是无比强烈的颤音。
一个个激昂音符如雨水溅落,众人好似坐在摇摆起伏的船上,随着强有力的节奏好似要被打翻进海里。
弹到小男孩说的那段,闻汐放慢了节奏:“这段考验左右手的配合,右手几个手指挨个敲击面板,不要太重。左手同时自然泛音,要是觉得原节奏太快的可以先放慢几拍,练熟之后再逐渐加快。”
她一边弹奏一边教他,小男生在她看过来的目光中红了脸。
蒋毅瞥了眼那人的反应,嗤笑了声。
然后将目光移回来,放在对面专心弹奏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