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竟是这般想的,过去如何种种,即便是如凶猛饕鬄般的摧毁,她也无所畏惧。
她心地善良,不想自己做出这等事情,会让两人都难受。
有些事情,他和瑜白都是该懂的,不应该让个女子承担。
男人的指腹摩挲着琉璃球上的累累沟壑,心思涌动有如潮水一般拍打岸边尖锐突兀的岩壁。
抬眸片刻,心思犹重。
望着屋顶茅草上的残雪,渐而化为春水,淌落地面,心底的冰雪也渐而消融。
听着耳边脚步渐近,摁着侧腰的男人转头一看,竟是越鱼从屋里出来,他正要出声喊住她,不想里面男人的一声唤名早已传来。
“御。”
他竟是一愣,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男人唤他的名了。转而眼底含笑,“怎么了。”
“我知道刚刚你在听。”
公子御侧眸凝视着窗内的人。
“有件事,需要我们两个人谈论。”
公子御自然知道是什么,推开了方才半掩上的门,走了进来。
“阿鱼刚刚跟我说了她的秘密,恐怕你也听见了,也见识过……”
公子御侧身坐到他旁边的坐榻上,轻声道:“嗯。”
“我不想谈及你跟她的那些事,”瑜白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道晦暗,“但是既然我们都知道,就一定要保护好她。今日你遇刺的事情,我们大有发现。”
提及遇刺,公子御笑中含戾,“我倒是不知道我长兄做事会这般狠绝,要置我于死地,做出下毒这种下流的事。不知你的发现是什么……”
“你这毒,另有其人。”瑜白忽然低声道。
“怎么说。”
“此毒为越国流失已久的‘蛇蝎冢’,我方才从史册里查知,越国能制毒药且独树一帜的仅有于氏一族,且仅服侍越王。”
公子御眸光霎时狠戾,反笑言,“我长兄勾结越国?”
“这里头的秘密恐怕更多。”
“有趣了,那日你太轻敌了。”公子御敲桌道,与瑜白对视。
“是瑜某的小觑,日后定然不会这样。”两人的情意像是突然回到以前一般,有如茶香阵阵。
“算了,不过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长兄待我如此之好,我何不送他一份大礼呢。”
瑜白即便不想也知道,公子御这人是如何。毕竟十年交情,如真如挚。
君子之情,不必烈火如歌。
尔有清茶,我焚书香。尔有琅琊,我欲弦长。至于卿卿,看谁心心。
吱呀一声,一只玉手已经推开竹门。越鱼见着室内两人毫无利锐,认为是矛盾化解,有意无意地瞅着公子御看。
她托着一个盘子过来,里面置着两口茶,还有一小碟蜜饯和一碟糖饼。
“阿鱼。” “阿鱼妹妹。”两人忽然异口同声。
越鱼有些微愣,倏地抿嘴轻笑,“已经是傍晚了,我刚刚去唤鹿云做饭,又去煮了壶清茶,拿了些点心给两位垫垫肚子。”
说罢,早已将托盘置在坐榻上的矮几上,正要问公子御一些问题,手腕却被瑜白握住,轻轻一扯,宣示主权一般地将她搂进怀里。
“哎呀。”她懊恼地推了推他的手臂,平日里他从不这么干,为何和公子御融洽了便做出了些孩子气的事呢。
“你别这样。”
公子御心底不爽地挑了挑眉头,盯着面前的两人,拿起盘子里的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好茶。”
“御兄,我想问你个事。”越鱼触着他的双眸,“楚国可是有方士?”
只见另外一处,寰邑内。
寰邑府的门外,一辆气势不凡的马车正啪嗒啪嗒地进入其内。
身着黑袍的公子施正盘腿坐在前宫的褥垫上,目光如虎地盯着大门外的府梯。一只披着铜绿色毛皮的猛隼正站在他的肩膀一侧,目光狡黠。
马车停滞,帘子被旁边等候的侍从给拉开。
只见一位面如芙蕖,笑若天仙的羽衣少年正从旁侧下来。紧接着便是浑身散发着寒气的昭炎,腰侧剑鞘铮铮,气势凌人。
服侍在公子施身旁的于仲走到这两人面前,“先生,还请跟老奴来。”
“公子,先生已到。”于仲抬眸看他。
黑袍男人已经等候多时,他起身走到两人跟前。
昭炎正要跪下,却不想被这公子施给拉住,“使不得,昭先生是我先父的侄儿,理因为我表弟,不能跪。”
“要跪,公子是寰邑的主人。”
他这是在卖忠心,昭娴侧眸冲着自家大哥的背影偷笑。
“表弟不能见外,曾经是我先父怠慢,今日你便是我熊施的贵客。”他突然侧眼看了看昭炎身后的羽衣少年,“这位是……”
昭炎道:“我前日来听说你在炼丹上有难,我便叫舍弟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公子施紧笑道:“原来是昭二弟啊,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