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途旅,一路归尽。我们只顾往前,不慕身畔,不念过往,探寻间也在不断失去。
李谵只知道自己一颗心捂不热身后凉薄的女人,却不知道有人在路灯下目送他离去为他捂唇痛哭。爱若是人,无非胆小鬼或冒失鬼。胆怯卑微,顾此失彼。
灯红酒绿的地,李谵的安静落寞显得异常惹眼。他本身颜值不差,一八零的身高更是衬的他多了几分英俊。他落座没多久,便有几个衣着火辣的女生上来搭讪,想要认识。他没答应,兀自盯着酒单出神。
“苦艾酒,剧毒液体,一杯下去,即可致命。记者写报道时常喜欢饮用。因它而死的士兵远比流浪汉多。”福楼拜在《庸见词典》里笑说人间风雨,反倒是更让人趋之若鹜。
那伏特加呢?
阿列克谢耶维奇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里一共写到过41次伏特加。这就是俄罗人的挚爱,是他们的生命。也是,高芃沉沦的关键。
去年夏天,院里门面担当唐桢突然申请人事调动,前往西部支教。为他饯行的那一晚,高芃一如既往,对着学生耐心,对着老师随和。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除了他。
她笑着向唐桢举杯,祝他一切都好;她笑着转身,站在街角流泪。或许是被生活圈禁锢,这个城市再大,他们也能在同一地点上演同一剧集。
就是在这个位置,高芃一个人灌了叁杯伏特加。他站在一旁,手足无措:“高老师,我送您回家?”
“家?”高芃眯着眼,冷冷一笑,“家里只有我,一个像死人一样的我,回去干嘛?我要热闹……”
她的声音逐渐被人声淹没,面容也随着醉酒乱动,变得不再精致。眼看她意志散去,李谵本着关心老师的心,硬是把人搀出酒吧送回了家。
醉酒的女人软的像团糯米糍粑,色泽粉嫩,还带着一股馋人的淡香。李谵扶着她一步步走,一步步晃。怕她走不稳摔倒,又怕冒犯她,难为得很。可是纵他再绅士,面对一个为爱买醉的女人,也难保风度。
手掌忽然碰上一团柔软的时候,李谵身体僵硬,不知该如何继续。原来,高芃不但是看起来曲线迷人,她本来就……资本傲人。
这一年多来,和高芃在性事上默契合拍。她是个贴心的生活导师,带他进入新世界,带他解锁各种可能。健身房、餐桌、浴缸,足够隐秘自由的地方,都有他们两个欢爱的痕迹。
他记得她在他身上发大水求饶的样子,也记得自己抱着她用力冲刺的时刻。那些激烈的曾经他不会忘,只是他印象最深的,永远是第一夜。
她醉的已是双眼迷离,哪怕身在家中也不忘嚷叫闹腾。他想走,回学校继续自己平静的生活。她却一把勾住他,捧着他的脸,对着他轻声呼唤着:“唐桢。”
他可以当作一切没发生,老师们的八卦从来不是他的兴趣所在。可是她,不应该。不应该吻住他,不应该在他面前脱的精光。
夜很深,也挡不住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魅力。
他还记得那套红白相间的内衣,还记得那双丝袜薄如蝉翼的触感,还记得……她身上的柔软,她的敏感。
情欲来的太突然,他措手不防。初次的紧张与兴奋让他没有表现的很好,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满,只是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要。
他很干脆,用行动证明了一切。他当时不懂,躁动源自何处,那些伦理与分寸,又去了何处。他只知道,他想要快乐,他得到了快乐,他也希望能给她快乐。
整夜的疯狂换来床单的报废,换来她的腰酸腿软。她开心吗?他曾以为是。
可她却在清晨醒来的时候,轻轻推开了他。用事实告诉他,酒精从来不是好东西。而女人,也一样可以是骗子。
“抱歉,李谵。”她淡淡的说。
她甚至不介意裸着身子从他面前走过,去冲洗一夜放纵后的痕迹。水声掩盖不住房间里弥漫着的尴尬,他就坐在那里,抱着她不停抽送的位置,对着一门之隔的浴室,思考整夜的经历。
“谢谢你,李谵。”她又说。
站在他的面前,还顺手拉紧了浴袍。
“什么意思?”他听见自己问。
“酒后乱性,俗套的剧情,你懂的。”
“所以,哪怕昨晚送你回来的是个陌生男人,你也会和他上床,对着他浪叫是吗?”
高芃不喜欢他的态度,但也知道昨晚自己主动时说不上无辜,“也许吧。”她的身份无法改变,她也不能承认自己的放纵。
那时他将自己的不甘归结为处男失身的不安,所以在他意识到自己已趋咄咄逼人之势的时候,他选择了妥协,“高老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弗洛伊德说,处女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往往会产生特殊的情感,会有依赖性。李谵想,可能他的性别不对,没办法就处男是否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具有别样印象,但他应该就是这位奥地利心理学家口中的“俄狄浦斯”情节患者。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