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边微笑着,一边发出惋惜的感叹:“可怜的小东西。”
忽然,清风送来,他转过了头。
恍惚间,廊下的少女抬起了头,“看着”太阳,嘴角绽放出一个并不起眼的微笑。
电光石火间,他的大脑通过一阵电流,他看着站在走廊下面的少女,脑子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她现在应该在屋子里才对。她应该说过自己不想出来才对……
所以……
他看到了她身后的医生。
哦——
和洛克菲尔一块儿出来了。
所以为什么一开始要拒绝他呢?
帕里斯通想不明白。
哦——
他又懂了。
她讨厌他。
她讨厌他。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哈哈。”
他捂住脸,肩膀轻轻抖动。
“总觉得……”
松开手,青年的脸染上一缕殷红,瞳孔兴奋地收缩:“有点奇妙了。”
第四十二章
被人讨厌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并不是。但世间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他们的兴趣也是奇奇怪怪。
“只有被人憎恨,我才会觉得幸福。”
只有憎恨才是有力量的,轻飘飘的吻与粗暴的拳头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才更能让人有感觉。
“世界上讨厌我的人很多。但他们通常不会直接表现出来,而是要辛苦地伪装。看着他们那样辛苦的表情,总觉得非常有意思了。”
当然,比起被人在背后默默地憎恶,帕里斯通更喜欢那种直截了当的恨意。
被包裹着恨意的拳头重重地砸在脸上,那一刻,不仅是身体,就连灵魂也一并受到了波动。只有那一瞬间,或许他才会有那种感觉:哦,我是存在的。
存在感,某种程度来说与幸福感是相通的。
塞拉缺乏存在感,因此没有幸福感。
“勃朗特小姐。”
对于这位没有什么求生欲·望的病人,身为医生的洛克菲尔总是极尽耐心地劝慰着她:“您或许感到非常无趣,但是请相信,生活总是存在惊喜的。”
洛克菲尔先生是位尽职尽责的好医生。可塞拉总会不自觉地将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加工成其他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扭曲他的好意,在身旁竖起高高的屏障,将整个世界的人都挡在外面。
面对病人的不配合,洛克菲尔也是无可奈何。
“那您休息吧。”
他起身离开了。
房门轻轻关闭,寂静的室内,失明的少女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床头,一言不发,宛若一个精致的人偶。
她的眼神很空洞,大概是因为她的瞳孔已经无法再接收到光线。
绷带几天前就拆掉了,可她仍旧看不见。这种情况兴许会持续一辈子。她会永远失去光明,尽管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光明。
洛克菲尔说错了,她的生活从来不存在惊喜,只有接二连三的惊吓。现在,哪怕对方忽然变脸,趁着她失明侵·犯了她,她估计也不会感到吃惊。
她无法分辨,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真的好人 还是伪装成好人的恶棍。
“哟。”
刚出门的洛克菲尔就碰到了自己那位不靠谱的雇主——帕里斯通。
英俊的金发青年挥着手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就像一位朝着群众招手的温和总统。看似平易近人,可他的一举一动已经把自己摆在了比其他人更高的位置,所以即使表现得再如何善气迎人,也摆脱不了给人高高在上的印象。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你,却用自己的眼神告诉你:我们是平等的。
正常人能相信这句话吗?
可惜很多人都会情愿相信。不是相信,是情愿相信。因为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把那个人拉下来?还是拼尽全力站到他的那个位置?只有情愿相信,他才会把你归为无害愚蠢的一类,不会将你铲除掉,或许还会把自己不要的残羹冷炙赏赐一些给你。
洛克菲尔显然不属于“情愿”相信的那些人之中的一个。他是真的相信。大抵因为比起其他人,他并不属于所谓的底层人物。他不需要装疯卖傻去讨好对方。何况帕里斯通走得是亲民路线,除非知晓他本质的人,一般人不会主动抵触他。加上帕里斯通看起来很轻·浮。这种轻·浮感减弱了他骨子里渗出的那种危险感。
很少有人会去警惕一个轻·浮的男人,除了女人。女人警惕所有男人。
“帕里斯通先生。”
洛克菲尔停下了脚步。
金发男人朝他径直走了过来,他的步履轻缓,语气散漫:“勃朗特小姐还好吗?”
“一切都还正常。”想起日渐消瘦的少女,洛克菲尔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勃朗特小姐的似乎并没有求生的意愿。大概因为她所遭受的苦难,已经丧失了对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