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温芙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关到房间,她再次让身后的人伤心了,厄文透过车窗注视着她的背影,手用劲的力度像是要把无辜的方向盘捏碎。
温芙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去后,轿车在雨里停留了很久,她此时正为另一件事惊讶。
你根本想象不到处于盛夏的季节,看到自己的镜子起雾是什么感受。
现在她就体会到了,对着模糊的镜面,温芙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冷水洗脸,水温刺得她条件反射地抖了抖手,水珠顺着眼睫滑落脸颊,很冷,也让人清醒了不少。
用毛巾擦干,温芙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升温,那种受到冰冷刺激后的热增舒服的她想叹息。
她也的确忍不住,低叹完是一片沉寂,听不见任何有关城市喧嚣的杂音。
温芙这才想起来自己搬离了原来的家,彻底在深山老林安生,以后每个早晨打开窗看到的不是里昂热闹温暖的街区,而是浸泡在雨潮里一成不变的湿草甸。
潮湿,霉斑诸如此在以往让人听见就心情恶劣的字眼,却即将成为未来生活无处不在的存在,人总是控制不住去想让自己头疼的事情,唯有一点不变,在头疼完又能迅速做到将之抛到脑后,等到事发再捡起来继续自我困扰。
或许因为小时候那件事,她养成了忍不住忧虑的恶习,外表下隐藏的心事连厄文莱德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是莱德,他一定会抓着她的手告诉她,不用担心任何事情。至于厄文,温芙想他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会闭口不提。
擦干净镜子,温芙看着里面的自己,希望它明早别再模糊才好。漱完口顺便涂了一层唇膏,这才关掉浴室的灯出来。
坐在书桌前,温芙从收纳盒里翻出从里昂带来的Nikon X70单反机,因为摄影这项爱好,她一直觉得乏味的生活也有了一点点改变,至少在拍摄这方面,她始终保持着高涨的兴趣。
手里的相机并不算太沉,即使长时间使用也不会太疲惫,摆弄了一会相机,温芙将分辨率调到最大。她喜欢光学取景,所以很少拍视频,在她看来拍摄视频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跟质量完全不成正比,也远不如一张高质量的照片来得震撼人心。
里昂充足的光线带来的曝光问题还难到了温芙一段时间,没有作品无人鉴赏的烦恼,她喜欢怎么开心怎么拍。
温芙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晚上9:42,睡前时间还很充足,索性打开红外夜视拍摄,对准窗户外的黑暗处,她的房间总就两扇窗,主卧室的面对公路和草甸,衣帽间的则背靠后山林。
她想起白日看到的画面,森冷挺拔的杉树拥挤在一起,没有人工种植的整齐划一,无章可循。
在那时,被风雨侵袭着的山林依旧岿然不动,就如它们脚下抓根着的这片大地,冷硬而神秘……
……
温芙啪地拉下灯链。
暖黄的灯光便照亮衣帽间,很安静,衣帽间的物品依然保持着出去时的样子,桌面足够放下叁脚架,她将相机装备好,调整好预想的高度后拉上百叶窗,带着水汽的冷风顿时灌进室内。
稍微有些不适应地后退了一步,温芙看向窗外,漆黑的山林无法用肉眼捕捉任何物体的形状,但能感觉到雨比之前小了很多,保持在毛毛细雨的程度,不会影响到拍摄。
相机镜头已经在自动取光,在夜视拍摄下,山林的轮廓清晰可见,温芙又稍微调整了一下镜头,扶着相机垂直下移,镜头里的画面也平稳地从树林扯到山坡上。
因为相机能拍摄到平常肉眼看不清的事物,所以整个画面深色中发亮,甚至能看见雨丝飘曳的动态,诡异不已。
温芙扶着相机的手不禁一抖,皱起眉将视线离开屏幕,室内的灯不亮,窗外漆黑一团,仿佛跟相机里不是一个世界,她还从没尝试过这样拍视频,说实话,这种拍摄模式对心脏不好的人伤害很大……
视线回转,镜头里的画面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除却山形的轮廓和背后深沉的黑色调带给人无形的压力,看久了倒也没什么害怕的了。
这种视频拍下来毫无意义,温芙决定关掉拍摄,却不小心撞到了叁脚架。
不知是不是相机没固定好还是叁脚架老旧的原因,相机滚落桌面,发出响声,吓得温芙下意识伸手去接,镜头颠倒歪斜,整个画面震动,相机险险滚到桌子最边缘靠近窗户处。
温芙咽下溢到嘴边的惊呼,心跳还未平复。
还好没掉下去,温芙庆幸地松了口气,当她伸手去拿那个险些就掉下去的相机时,看到镜头拍摄到的东西,手指陡然一僵,无法再向前伸哪怕一厘米。
那是,什么东西……?
红外夜视镜头下,显示着就在坡体下方无比靠近房子的位置,有一具带体温的生物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温芙的大脑一片混乱,她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生物身上。
之所以说是生物,是因为对方的背部延展出不属于人的部位,准确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