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从大西北飞往南城的飞机上,认识陈小姐的。
她是西北人,我是南城人。
但我们都往南。
陈小姐的真名就不说了,她最忌讳的就是这个,确实是太土了。
她看起来十分愉悦,眼里是藏不住的光。
相较于她的热情。我显得十分冷淡,对所有人都摆出了一副臭脸,我把这归结于我并没有买到头等舱。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由于天气原因,飞机迫降在一个中间城市。并且因为是深夜,航空公司十分贴心的为我们预定了实在不怎么样的酒店。
我和陈小姐是邻座,自然被分到了同一个房间。
酒店的环境着实一般,于是我的态度更加恶劣,仗着自己是白金卡会员,劈头盖脸地训斥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的笑容僵在脸上,忍受了我的坏脾气。
陈小姐又走了出来,拉开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太过分了,飞机迫降是天气的原因,又不是她们公司的问题。”
天知道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她竟然还敢替人出头。
我踩着Manolo Blahnik的限定,连墨镜都不屑摘掉,对着工作人员又发了一顿脾气,“看看,就是因为你们,我才会和这种人,”我指了指陈小姐,“登上同一个航班,坐上相邻的座位,现在还要住同一个房间。”
不等她们反驳什么,我拿上房卡就回了房间,我不愿意在这里被人当戏看。
陈小姐晚我一步进了房间。
很默契,大家谁也没有讲话。
很安静,我很喜欢。
当天晚上,我就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
也许是作恶多端,也许是饮食和作息都不规律,我个人更倾向于前者。
胃痉挛突然犯了,疼痛一下席卷了我,仿佛有一千根针反复在扎我的胃,又好像是有一千个人踢打我的肚子。
我弓起身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
陈小姐睡觉很轻,很快就被我的动作吵醒了,打开灯,看见我脸色苍白,一身的冷汗。
她拍了拍我,“你有胃病?”
“嗯…”我更像是在呻.吟。
她果断地拨了120,又给我敷上一条热毛巾,最后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虎口。
救护车很快赶到,因为我是只身一人,陈小姐也陪着我去了医院。
醒来是第二天的中午。
陈小姐拿着诊断单,坐在我的床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当时很想给我未婚夫打个电话,让他帮我准备后事,那样正好可以给他的心上人腾地方。
没想到,她说的是,“飞机起飞了。”
窗外艳阳高照,飞机是该飞了。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白了她一眼,“飞就飞了。”
“我赶时间。”她没有生气。
“那你怎么还不走?”
“因为我帮你垫付了医药费,我没有多余的钱了。”她倒是诚实。
我简直要扶额,打开支付软件准备转五千给她,但因为睡太久了,我的面容一直不成功,我又换成密码支付。
我的支付密码是我未婚夫的手机尾号。
就在我快支付成功的时候,我故意输错了最后一个数字。我收了手机,仰起头看着她,面上的笑容显得极其虚假,“陈小姐,我有点饿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医院食堂。
陈小姐一直忙前忙后,给我打饭打菜,十分照顾我这个病患。但我还不知足,一会说想喝粥,一会说想吃面,一会又想吃饺子。
陈小姐的耐心耗尽,把碗一搁,坐下来开始吃饭,“你爱吃不吃。”
她生气我觉得更有意思了。
她两颊的腮帮子涨得鼓鼓的,我低头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去南城干嘛?”
“关你什么事?”
“反正也无聊,说说吧。”我很好脾气地继续劝她。
“那你叫什么?”她反问我。
“我姓李,李知寒,我哥叫李知柏。我们俩的名字就是出自那个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你知道吗?”我装得很真诚,“你们西北学《论语》吗?”
她不顾我的嘲讽,又问我,“那你来这儿干嘛?”
提到这个,我的气焰终于不那么嚣张了,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我来抓小叁。”
“你都结婚了?那你老公也太坏了。”
“是吧,我也觉得。”我盯着她,“所以,你去南城干嘛?”
“去见个人。”
“男朋友?”
“还不是。”她竟然害羞了。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第一次见面是他来我们学校,后来认识是在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上。”
什么都记这么清楚。
“你喜欢他。”我下了结论。
“嗯。”她并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