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坦露,还有擦去毒血的痕迹,婉儿手里紧纂着沾上黑褐色液体的w布,是支撑不住疲倦小憩。
心有松懈,将警戒长舒,化雨替九岚盖起被辱,避免透风着凉。跟着蹲伏在九岚的床板前,才敢咬开红薯间的热气。同样重复的味道,吃过两天早已腻却,他已经不是在进食,而是维持身体活动所需要消耗的营养成分罢了。嘴是无情机关,被脑袋命令着强行运作,所有血液听从号令,集中到自己吸取养分的器官里,这让化雨的意识感觉更加倦怠。
手已经撑不起只咬了一口的红薯重量,撑着最後一丝力气将它放上床沿,调整个舒服姿势,渐渐入睡。
抽刀客一个人背负重担,起了个大清早,被笛声传导吵醒。他迅速拍击自己脸颊,让神态永远保持在清醒。打他昨夜休息以後,化雨就没有在回来。婉儿拿着银针朝九岚肚皮扎破,黑脓流出,他想帮忙,这哑女人却蛮横挡着,不让他插手,只胡乱b一通手势,最後在胸前用手指围成一圈。
应该是碗?抽刀客这麽想着,直接闯入厨间拿来一个有脸盆这麽大的锅子。
婉儿摇头,两条手臂在胸前摆正扭动,看起来像某种扭扭舞蹈。
「蛇?蛇吗?」
婉儿气愤,又用双手握拳b肩,然後连放几个绽开姿势。
「烟花!是烟花吧!」
翻过白眼,婉儿只得起身一把抓住他的粗壮手臂,在掌心厚皮写下一个「水」字。
「蝴蝶?」
婉儿一手拍着自己的额头,在想着怎麽有人如此难以沟通。换了个方向,摆正自己与抽刀客的认知,在写一次大大的「水」字。
「喔!水!水!懂了!要水!」抽刀客急忙要走,婉儿却又一把揪住他的手臂,然後写下「热、碗」二字。
「水,碗装,热的。明白!」
确认过这个傻大个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才敢放人。抽刀客很快去厨房要了一碗烧水,端着裹着湿布回来。婉儿一看差点又没晕倒,抽刀客装着的是刚煮沸烧开的水,根本没办法帮九岚清洗血w。
她只得将抽刀客拒绝在帮忙之外,让他早早歇息,加紧明天的活儿。
抽刀客才刚醒却,站起身来,一群要往锅炉间去的艺女就将他团团围住,半拐带骗地将他拖入室内。他还没吃饭,就给他塞红薯饭团;她还没净身,就忙着送上脏布帮他擦汗,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男人,更重要的是他为由女工们组成的劳动团队付出相当大的贡献。
顶着姑娘热情,抽刀客又在如同地狱油锅的温度里勤快g活,他认真付出每一滴汗血,未有埋怨。曾经的自己,也是在这样高热的室内打铁,这让他回想起一点,年轻稚嫩的回忆,有铁、有热、还有女人。
「你每天打铁,不热吗?」回忆中,有个女人这样问他。
「不热!」回忆中的他这麽回答。
「还说不热,你的汗水已经汇聚成江海了。」女人捏着手帕丝巾,用他娟秀的指节,要替自己这个糙汉男人擦去油w。
「噢……那热!热!但是热的值得!」笑有开怀,自己当时青春年少,有妙美如花的姑娘担忧他,那就跟从山矿里挖到一块宝玉一样。要形容有多开心,他可以在漾着红通光线的烧铁铸剑铺,打了三十年来的宝刀,从不懈怠。
只可惜……
「大个儿,你会不会累啊!累了要说一声嘿!」
「不累!」抽刀客更加奋力踩动有自己十个人身大的鼓风板,透过鼓风板中间固定的转轴杠杆,直将对面艺女五人高高抬起,欢愉雀跃地笑得花枝乱颤。「我抽刀客,绝不说累!」
缅怀过去不是一个大侠风范,抽刀客吞吃一口津水,将心神全部放回烧红的炉铁与沉重的鼓风板。这群艺女们跟地表上的那些千金很不一样,他们不拘礼数,笑的时候不会遮唇、擦汗不会用手巾绣丝,坐着的时候从不掩腿,是个豪侠模样,不拘小节。
「你是抽刀客啊!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那个!」
「哦!那个江湖天下第一刀!抽刀客吗?」
「我有听过!抽刀客据说是个很帅气的侠客!从来没有人能逃过他的刀下!」
「虽然算不上帅气,但也足够有男人味啦!哈哈哈哈!」
「虚传,都是虚传的名声而已。」在密室工作的艺女们交头接耳,谣言一个遍传一个,不管是不是正在工作中,艺女们的闲言从来没停下来,从江湖南聊到朝廷北,从王公东聊到贵族西,似乎所有消息都逃不过这群三姑六婆的法耳。
「欸?那你怎麽会在这里啊,抽刀客!」
「我记得抽刀客原本是虎锋库的铁匠吧?因为锻刀速度极快,打铁如同抽鞭,才被唤名成抽刀客?」
「不对!我听到的是啊,抽刀客喜欢谢府的千金,但谢府不允许,於是出刀杀了挚爱,斩断情丝,才被称为抽刀客!」
「都不是!抽刀客的名号啊,来自於他猎捕人头时的剽悍!刀一抽出,出必见血,然後啊,悬赏人犯的头身就得分开,这才被人称作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