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不信,你长篇大论做什麽?听你讲话我头都痛了。」姜顗豫蹙起眉头,按摩发疼的太阳穴。
「好,这点我改改。」尹正似是放宽了心,再次扬起笑容,按下电子面板上的播放键。
内装喇叭倾泻出节奏鲜明的流行乐,姜顗豫就着鼓点拢了拢思绪,问道:「你还记得当初高赞华谈恩典之夜的具体内容吗?」
尹正本来想说「在意的人说的话我都记得」等之类骚话,然而话到嘴边时又突然想起几秒钟前改过自新的宣言,把赘字删删减检後只余尾端一词:「记得。」
姜顗豫拿出手机备忘录,尹正很识相地开始阐述:「那天我在教他如何敷衍检察官跟警察……别这样看我,这毕竟是我的工作。」
「总之,过程中他去办公室外接了通电话,我刚好茶喝多了想上个厕所也就出去了,在路过高赞华时听见他说:『恩典之夜准备好了吗?我等不急见新的小羊了。』之後上完厕所回来又听见他说:『洪水日见,我会在船上等你。』,接着挂断。就这些内容了,他後来也没跟我提到这件事。」
停等红灯,尹正侧首看向飞速敲打键盘的姜顗豫,问道:「你觉得恩典之夜会是什麽活动?」
「要嘛是人口拍卖会,要嘛是杀人现场,你喜欢哪个?」姜顗豫收了手机後闭目养神,拉长的尾音透出浓浓的疲惫。
尹正似笑非笑地回答:「杀人现场听起来不错。」
「嘁,又一个潜在的反社会变态。」姜顗豫微微掀开眼皮,嫌恶地睨他一眼。
「所以警察哥哥要看好我,以防我哪天兽x大发,直接屠杀整座城市。」尹正视线朝向前方,嘴角勾起的浅笑与话里若有似无的认真令人看不真切,似是戏言,亦是长久以来的谋划。
「哦,那真是求之不得,拜托你快毁了这个烂世界。」
一个是维护治安的警务人员,一个是保障人权的律师,本该是构筑社会正义的角色现在却嚷嚷着灭世宣言,何其讽刺。两人知悉这话题开得不妥,谁也不接话了,只剩悠扬的乐音在半空飘荡。
沉默半晌,尹正忽然说道:「恩典之夜我可以帮忙。」
「嗯?」姜顗豫差点进入深沉睡眠,闻言蓦然回神。
尹正搭在车窗上的手轻轻敲着节奏,不紧不慢地说:「我有管道,可以替你们追踪活动的消息,如果条件许可,说不定连现场画面都拿得到。」
尹正的热心让姜顗豫有些讶异,不免心生踌躇,斟酌着说词:「你又要什麽条件?」
「姜总队,你这样说好伤感情啊,为正义尽一份心力还需要谈条件吗?」尹正单手捂住穴口,带着笑佯装痛心疾首。
「五分钟不讲p话会要你的命是不是?」姜顗豫翻了白眼,看不下去这上一秒想屠城下一秒就要为正义发声的傻b戏精。
「好啦,不开玩笑。」正播到摇滚乐,尹正把音量调小了点,依然觉得不太合适,便随意切了首抒情歌,「帮忙当然是有目的的,不然谁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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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的男女声咏唱渴望倚近的深情,他就好像融进里头,连话都溢出几分含情脉脉。
「单纯出於私情,因为这样我才有理由继续跟着你。」
姜顗豫咽下口水,手没由来地搭上车门把,似乎是出於本能地想逃避尹正接下来的话。
细长的眼角一弯,属於成年男性的低哑从唇边流淌而出,如淙淙流水滑过耳边,掺着似真似假的暧昧,捂热心头上一角。
「姜顗豫,我想更靠近你。」
有监於尹正仍是嫌疑犯的身分,姜顗豫保险起见谎报了住家地址,尹正放人下车後他又多走了四五个路口,到家时已是三更。
夏夜的暑气不减,十分多钟的路程已让额上泌满汗珠,姜顗豫抬手抹去,从兜里拿出钥匙,门刚开就听见一声轻轻的嗷叫,一只圆胖的橘猫探头出来。
姜顗豫伸脚把牠拨回屋内,「蜜柑,进去。」
尊贵的猫抓子对着地板摩擦,蜜柑心不甘情不愿地「喵」了一声抗议,用沉甸甸的吨位誓死抵抗。
饶是姜总队的金刚脚也推不动这位大爷,他轻叹口气,弯下腰抱起热呼的猫身,左踩右地脱了鞋进屋。
窝在纸箱的姜子牙闻声而动,用完好的左眼意思看了看,随即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姜顗豫把蜜柑放在马桶形状的碗盆前,替牠倒了盆水,再回头把大门关上。
随手扔了西装外套,生心理都疲惫不堪的姜顗豫摊倒在沙发,头後仰在椅背的边上,嘴里吐出软绵绵的叹息,双眸微阖,彷佛连撑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假寐片刻,姜顗豫勾起手指扯掉领带,领口往下解了两颗扣,少了束缚的颈脖终於得以舒缓,那感觉好像卸了一身沉重的盔甲,y撑起武装的躯体顿时无比轻盈,让人不自觉地继续怠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