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进去?」她惊呼。
「手伤不便,放那麽远,我怎麽拿?」嗯,合理解释。
「什麽叫放那麽远?是手受伤,又不是脚受伤……」她反驳,却还是心软照做。
她一手捧着浴巾,另一手遮住眼睛,微微张开手指,透过指缝往前看──
朦胧雾气之间,一个目测能坐个三、四人的温泉泡汤浴缸,白靳沉闭眼泡汤,水气浓厚,包围四周。
裴乐乐不敢多看,左顾右盼寻找能放浴巾的架子,发现一个雕工细致的置物柜,并且就在他伸手能得的位置,她踮脚前进,好似前方有沉睡的洪水猛兽,得万般谨慎。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白靳沉出尘俊美的侧脸跃於眼前,发丝被水浸湿,水珠从浏海滴下,沿着古铜色的肩膀滑过宽阔的胸膛。
要命的!泡汤怎麽不全身泡到水里,偏偏要露出上半身──好健壮结实的胸膛,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胸膛以下浸泡在浴池里,那腹部线条……
哎呀!她到底在看哪里!
「东西放了,还不走?」他闭着眼,彷佛知道她的心思。
裴乐乐像被抓包似吓了一跳,「吓!我……」
「还是真想要像罗姨说的,伺候洗澡?」
她尖叫,「啊!没、没有!」转身狼狈逃跑,差点滑倒。
白靳沉向来说的出来,就做得到,她可不想在这种事上跟他讨价还价,还让他占便宜,门都没有!
她跌跌撞撞冲出浴室,「砰」一声用力关上门──岂止用力!如果可以,还想用强力防护锁锁上,最好就把他锁在里面!
白靳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
还以为这女人胆子大了,最近越来越爱跟他顶嘴,怎麽怕成这样?
裴乐乐冲出浴室後,拍拍穴口,安抚自己,没事没事,他肯定是开玩笑的,她何必当真,还逃命般逃出来?
等等……不是说他骨折,那至少该吊着石膏还什麽的,刚刚看他两只手都好好的,开她玩笑的样子也精神奕奕,不像是昏迷不醒过的样子。
「好啊!」她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一个个都是骗他的。
裴乐乐气鼓着脸,踱步至沙发坐下,盯着墙上那面电视墙好几秒,拿起遥控器。
才不走,要是现在离开他的房间,恐怕在他面前,从此抬不起头来,绝对不走!
她很有底气的把这间主卧室当作自己的房间,脱下外套,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主位,一双修长的美腿交叠,坐等他出来解释!亏自己还为他担心的掉眼泪,白掉了!
几首歌之後,她被mtv台拨放的情歌吸引,没注意後方浴室的门被打开。
白靳沉已换上休闲衬衫,双臂环x靠在门边,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也只有这女人能让冷漠肃杀的他,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笑容。
他的眼神落在她背影,看她听得如此专注着迷,不知为何,不想出声打断。
他就这麽站着,陪她静静听着正拨放的情歌──
『你对我多麽重要,是很忌讳的毒药
拼了命的想戒掉,一个人的生活变得浮躁
其实你真的重要,依旧敷衍着傻笑,
听一起听的歌,看一本小说,这样子最好……
将你锁心里很小心翼翼
路过熟悉街道会触景伤情
还记得有片森林里面住着爱情
分开後这颗心变得多麽乾净』
他走到她身边,优雅坐下。
裴乐乐直直盯着萤幕,不理他。
他往後靠向沙发椅背,「歌词,你都相信?」他指的是爱情。
「当然!为什麽不相信?至少有人真正拥有爱情。」她微愠。
「反正新闻说什麽,我还不是都相信了?连罗姨和占医生随口说说,我也相信,还有什麽信不了的?」她微微噘起红唇自嘲。
白靳沉懂了,这女人是在不高兴自己被蒙在鼓里。
坐在白靳沉右侧的裴乐乐,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他的手臂,完好如初,什麽石膏贴布都没有……
发现她的目光,他淡然道:「是新闻夸大报导。」
「谁信?如果白总想辟谣,那些新闻根本没有见光的可能。」
「聪明。」嘴角扬起。
「不,我是个笨蛋,想都没想就相信,还以为你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不断自责……」她不光是对别人,还对自己生气。
白靳沉抿唇,沉默不语。
……
有太多事,太复杂,他不愿她触碰,不愿那些肮脏事,沾染她单纯的心。
──宁愿她误会,误会被利用,他也不愿让她知道更多。
这样也好,做个单纯的助理。
远离风谲云诡的白氏,远离他权势底下错综复杂、万缕千丝的仇恨纠葛。
……远离他真实的世界。
他轻叹口气,但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