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太阳完全落下,街灯的昏黄背景色映照在皱巴巴的床褥上。
何惊雨将被子掀开,喘着粗气坐起。她看了一眼趴在另一侧的少年,光着身子下床,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珠砸在脸上,她才舒缓了气息。
她做了噩梦。
一片尸山血海中,未知生物的尸骸遍布大地。在最高耸的尸堆之上,一个身影摇摇欲坠。他半边身体已被鲜血染红,后脑的头发上也满是粘稠的血液。他手上握着把类似匕首的利器,血液由利器上蜿蜒而下。
好似是察觉有人在偷窥,他猛地转过头来。
那是郑直的脸,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极为陌生,是从未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带着死寂般的绝望。
她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丝毫声音。而他像是没看见她,扭过头去跳下了尸堆。她急追过去,却一脚踩空!
梦就这么醒了,但他的神色却一直浮现在脑海里。
背后附上一个微凉的身躯,少年嘟嘟囔囔地说阿惊身子好热、好舒服。
一瞬间的羞耻感击中了何惊雨,她往后推了一把,说:“你出去。”
她没看少年的表情,只知道少年站了一会,最终还是关门离开了。
她围着屋子转了几圈,好几次想出门,却想起简易的吩咐,最终停下了脚步。屋中的小茶几上有水和茶点。她坐下,在黑暗中倒了杯水。
冰凉的液体从喉管滚下,她突然特别想喝酒,想烂醉如泥,想浑浑噩噩。
她蜷缩在沙发上,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
直到系统的提示响起:
{各位后备役的身份选择完毕,开启第一夜剧情。}
何惊雨猛地坐起。
什么叫身份选择完毕?她根本没选。
宛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
手机连着震动了好几下,是官山彧发来的消息,跟她一样迷茫又慌张。
何惊雨下意识想给简易发消息,却见官山彧发来了最新消息:“老大不回我!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不会。”她打字,“别慌,等天亮。”
不论如何,简易是他们中最有经验的,照他说的做没错。
安抚完官山彧,她走到窗边。
窗外是陌生的街道和霓虹灯,零散的人走着,有推推搡搡的年轻人,也有茕茕独行的老人。他们相向而行,再错身,越走越远。
何惊雨拧起了眉头。
白天简易的推测都很让人信服,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身份的选择问题。她不觉得是简易遗漏了,而是他故意没说。
可他不说,她也能猜出来。
简易他们很擅长转换阵营这一套,在第三个场次就让萧落风教她怎么转换。她更是在神女场里扭转了乾坤。所以,好恶在兽场中是可以由着斗兽选的。
兽场从没有明说过,这次也一样。
他们是可以选择人或鬼的。
也就是说“鬼每晚杀一人”,其实是一种身份认定方式——只要夜幕时杀个人,就能变成鬼。
何惊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简易没说,是不想让他们成为“鬼”?
还是……有别的打算?
她相信他不会弃他们不顾,因为他相当于大家长,而且责任感很强。
“啪!啪!啪!”
门被骤然拍响。
随着拍门声,是一道熟悉的女声:“珀洛,救我!快开门!”
何惊雨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啪!啪!啪!”
拍门声越来越剧烈,每一下都像是拍在她的心口,拷问着她。
是白天帮她选衣服的姑娘,阳光而充满朝气的年纪,笑容能让台下所有观众齐声高呼。她的道德在叫她救人,她的本能却在高呼危险。
何惊雨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手机。
“救我!珀洛!救救我,求求你了!”
女孩的哭嚎声越来越大,带着濒死的惊惧。何惊雨想到了郑直,罪恶感不停折磨着她,她像是被点了x般直愣愣看着房门。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却是简易的最新消息。
他说:“是我高错了,过来找我吧。”
这话像是打开了何惊雨的枷锁。她猛地蹿到门前,一把打开了房门。
然而,门外是一片寂静。
什么也没有!
好似她刚听见的震天呼喊求救,都是假的……
她猛地要将门关上,门却被一只爪子扳住门沿。那爪子很像鳄鱼满布鳞甲的前爪,却只有三根趾,巨大无比。
一爪就能将何惊雨捏碎的那种巨大。
{选秀场异常,有后备役开启猎杀场。原阵营不变,兽场将投入猎杀兽,后备役请努力存活,找到鬼}
她倒吸一口凉气,听见门的另一边传来野兽的吐息。粗重又缓慢。随着这